耶穌說,世人皆罪,
佛家說,世間皆苦,
小步說,世事皆狗血。
小步還說,新世紀蓬勃發展的不單單是社會,還有人性,或者說是,潛規則。
······
燕京的冬季,很冷,很白,很瑟,很美麗,有人說,美麗卻永遠隻是表麵的。
簡單而又溫馨的咖啡屋裏,零落的坐著幾對洋溢著滿臉幸福的戀人,玫瑰的清香混合著荷爾蒙的味道,飄逸在整個屋裏,昏紅的壁燈,不時地照射出幕幕令人羨慕的瞬間(激吻和擁抱),或許,愛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當然,隻是相對於那麼一類人而言。至少,對於咖啡屋角落裏呆坐的易塵而言,就絕對不是,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是。
不是很帥,卻也棱角分明,配上此刻略帶茫然的眼神,倒也別有番憂鬱男的味道。若是讓燕京音樂學院的學生見了這張麵孔,絕對會大驚一跳,“這不是零九屆名人堂中的琴皇易塵學長麼!”“琴皇易塵”這或許是易塵整個大學期間最值得驕傲的事情了,自幼伴隨著音樂成長,一直以來都被周圍的人稱之為音樂天才,在大學期間,更是憑著其出色的音樂天賦和藝術見解成為燕京音樂學院名人堂的琴曲將才,多少少男少女的夢,曾活在其陽光而又自然琴聲中。然而,榮耀與光芒卻似乎永遠逃不開時間和地點的限製,學校和社會,終究有著天大的區別。
畢業離校已經一年零三個月了,再看此時的易塵,很難再與當時萬眾矚目的音樂天才聯係在一起,細長的雙眼中,平靜中隱藏著茫然,茫然中又夾雜著無奈,哪還有任何意氣風發的淩厲光芒。步入社會,易塵才發現自己的音樂風格,竟是融不進社會的欣賞範圍,按那些音樂公司的話說,就是沒有任何的推廣價值和經濟價值,更有甚者,不但將他人拒之門外,更是當眾宣告他的作品簡直是垃圾。
所謂的藝術,不是靠欣賞,而是談價值,這是易塵後來才明白的事情。然而,這還不是讓他絕望的事情,真正讓他此刻感到無力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個相知了四年的女孩,終究是要離開他了。
天長地久,可笑之極,還有什麼比人心更善變呢?
“不好意思,我又來遲了。”清麗脫俗的臉上掀起一抹歉意的尷尬,隨便一個表情,竟是惹來咖啡屋裏絕大部分男性的注意,或許是因為剛從外麵進來的原因,女孩坐下後,雙手一直搓個不停。
林嘉燁,燕京音樂學院美聲係的係花,易塵四年大學生活的女主角,若說世界拋棄了他,或許沒有什麼,因為他是一個男人,但若是她拋棄了他,那便真的有些什麼了,因為他是一個相當重情的男人。兩人因為音樂而相識,因為音樂而相知,因為音樂而相戀,他的琴,她的歌,曾是那樣的天地之合。這個世界,隻有兩種人可以被讀懂,一種是真正的作家,因為不用心去寫作,很難會有好的作品;一種是真正的音樂家,因為不用心去創作,編出來的東西很難得到欣賞者的認可。說這個,隻是為了說明,他們的愛情,是相知的,絕對的相知。
眼皮微翻,而後便是傳出了易塵低沉沙啞的聲音,“不是你每次都習慣遲到,而是我一直都習慣早到。”聲音很單調,說完後,兩人迎來了好幾分鍾的安靜,有時候,無言並不是代表著逃避,而是另一種安靜的麵對。
“兩位的咖啡”服務員很是適時的打破了角落裏的安靜,說著便是將兩杯咖啡端上。
“不用加糖,謝謝。”
對視了一眼,卻又悄而錯開目光,或作別人,也許會因為這瞬間的異口同聲而大呼心有靈犀,但是他們不會,場間的氣氛頓時尷尬了下來,可憐的服務生終於看出了些什麼,放下杯子後,轉身而去。
“真的不用加糖麼?你最怕苦的。”黛眉微蹙,撥開額前垂下的幾根發絲,易塵的安靜讓她同樣很是難受。
“我最怕的,不是這。”
“塵,對不起!你知道”
“不用說了,眼前的,是現實,日子總得往下過,不是麼?”易塵說著,便是將眼前杯子中勺子放在一邊,竟是如喝開水般將整杯的咖啡直灌而下。痛苦,並不值得去細細品味。
見易塵蠻橫地喝完整杯咖啡,林嘉燁光潔的嘴角無奈的抽了抽,說道:“你若是能這般想,我便放心了。”勺子入口,所謂的苦,不過是一種味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