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悠又犯了難。
她低著頭,手不停地在手臂上顛著,一雙眸子閉著,秀眉微微蹙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她一心都在怎麼出去以及那個討厭的鬼上,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被困很久了。
這個時候,卓悠憑著多年的偵查,隱隱約約覺得,這個房間不簡單。她又想起了剛來這兒的那個晚上,那個蹊蹺而又恐怖的夢——
月黑風高,那個一襲紅衣的女鬼,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腿似乎還沒有著地,風呼呼呼地吹著,她的頭發被風擺弄著,似乎擺著一個猙獰的,可怕的怪物的姿勢,令人不寒而栗。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女鬼站在鏡子前,似轉身非轉身地想要露出一抹可怕的獰笑,她不敢看,閉了眼。那個時候,似乎是晴天,風打著樹葉,傳出一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就像是,就像是女人的哭聲!她突然不敢回憶那個可怕的場麵了。
她蹲下抱膝,一幕一幕的場景從她腦海中飛躍閃出,一幕一幕似乎都帶有血色,一幕一幕,都是可怕卻又清晰地令人毛骨悚然的圖畫一般。
在這個古怪的房間裏,卓悠快被玩瘋了,那一對情侶的壓力,她給自己的譴責,雖然有柳默共同度過,但是她有些堅持不下去了,她又閃出了一些驚悚的念頭。
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因為她覺得,她不能這麼放棄,她是一位刑警!強大的榮譽感似乎將她的心理屏障堅固了。
她站起來,看著外麵的豔陽天,冷靜分析。
她總覺得出不去這個鬼地方的事兒,和她剛來那一夜的噩夢有關,一襲紅衣的女鬼又從她的眼前閃過。
那一夜,那一個把卓悠在旅行的所有的好心情都破壞掉了的那一個似幻似真的夢,卓悠想麵對。
卓悠攥著自己的衣角,腦海中炸響了那一夜驚悚的畫麵。
又是回憶——
鏡子前,一個看不清相貌的女人,頭發、手甚至整個身子,都低低地垂著,垂著,就像是秋天的樹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耷拉著,如枯枝敗葉一般,讓人覺得沒有一點生命力,就像是破敗殘渣。一襲紅衣,現在卓悠眼裏,可是本該倒映出女人的身體的鏡子裏,閃出的,是一片烏漆黑,沒有一點點女人的輪廓,甚至,沒有顏色。披頭散發的腦袋,沒有神采地靠在胸前,隱隱約約露出的眼睛,猙獰著,似乎睜得很大,瞳孔縮的特別小,眼旁邊的血管爆出,露出猙獰的血紅的樣子在毫無血色的雪白雪白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出,更加將這一間陰森而又恐怖的地方突出的毛骨悚然。卓悠突然不敢想下去了,可是堅強的意誌力撐住了她,她緊緊地攥住了衣角,她指甲剛剪,衣服得以沒有破壞,可是已經被拉變形了。是啊,她也隻是個女生,遇見這般驚悚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怕呢?
卓悠一直在心裏鼓勵自己,不能害怕,不能放棄,不能,讓他們失望。可是,這也隻是一個並不存在的心裏建設啊!卓悠閉上了眼睛,就快要哭出來了。遇見了柳默,讓她更像一個小女人了。
房間裏依舊安靜得可怕,隻有他們的呼吸聲。
卓悠看了看窗外,陽光依舊明媚地耀眼刺人,諷刺地撒下了帶給人們溫暖卻又令四人冷汗直流的金燦燦的陽光,和之前無般一二,似乎剛才下了傾盆大雨的不是它一般,無辜得可怕。
卓悠看了看表。因為是刑警,更需要把握時間,所以很早以前,她身上通常都有一塊表,雖然不是什麼高端貨,但是時間很準。
和她事先想的差不多,現在已經臨近傍晚,這個可怕的驕陽就要下山了。可是這對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卓悠依舊回憶不下去那個場景,她怕。
可以作為一名刑警,害怕這種思想感情似乎打擾不到她的思緒。她敏銳得驚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她那天晚上做的夢,和今天的蹊蹺事兒有關。
她一直對自己的第六感頗為自負。不僅僅是有一句俗語叫“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的”,還因為她從小到大一直迷戀的探案、破案和懸疑類的小說和影視,更因為長期的刑警訓練以及出任務的危急時刻和懸疑事件,練就了她第六感的精華思考。她敢毫不誇張地說她的第六感,特別準,準到哭。
她認定的事除非有確切的線索,否則她不會更改自己的想法。她認為在這個小山莊遇見的種種可怕事兒,特別是那個夢,一定有什麼蹊蹺。
但是,她想到了這點,卻又為別的事兒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