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忽明忽暗的記憶(2 / 2)

千離站穩後,說,“謝謝你。”

邊說邊又來看易定楠,易定楠卻已經離開了這裏,正朝校門口走去。她倒有點失望,一對眼睛如同追光似的目送他走遠,不想易定楠恰好又轉過身來。千離連忙掉開了目光,麵向黑板,手一邊在黑板上亂畫著,眼角的餘光卻不斷瞥向易定楠。

自此以後,千離每次走在校園裏,都會多留心一下,希望還能再遇見他。有幾次她真的遇到了,她滿臉堆笑地抬手朝他打招呼,然而每次還沒來得及抬起手,他已經走過去了。每次他不是和其他人走在一起,就是單獨一個人,耳朵裏插著耳麥聽音樂。那樣子讓千離覺得,他的世界就像是一個清澈的水晶球,不能隨隨便便打擾,那麼遠在天邊。

她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一臉沮喪,怪自己太膽怯。她應該更有勇氣一點。

“不就是打個招呼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事後她總是想。

然後有一天,在一條密密的林蔭道上,千離又遇到了易定楠。這天多雲,陽光幾乎全被遮沒,陰陰的,易定楠迎麵走來。這時候忽然雲開見日,陽光從密密的枝杈樹葉間照射下來,投下密密麻麻的光斑。光影掃過易定楠身上,讓千離眼花繚亂。

她呆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魔法定住了似的,再也記不起來打招呼。讓千離萬萬沒想到的是,易定楠自己朝她走了過來,“嗨。”

千離慌亂之中瞠目結舌,瞬間傻掉,不知隔了多久才在雙唇之間擠出一個幹巴巴的嗨字。

”嗨。“她覺得她說這個字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低眉順眼過。

閃電還在繼續,每一次閃電房裏都隨之一亮,然後又暗下去,隨後雷聲響起,那雷聲,一道道仿佛都劈在她心上似的。她向來害怕夜裏打雷。她再也睡不著覺,她的記憶隨著閃電忽明忽暗。

第二天,千離又來到那條林蔭道,她準備在這裏等易定楠。不管怎樣,今天她要見一麵她。等了很久,卻不見他經過,她越等,心裏越慌,猶豫著要不要再繼續等下去。她的堅持,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鬆懈和瓦解。

但她沒有走,又過了小半個鍾頭,易定楠終於出現了。盡管來遲了,千離還是抑製不住地高興。

不過,她卻沒有立刻走過去,反向一棵樹後麵閃過身躲了起來。她看到易定楠揚起臉,這裏看看,那裏瞧瞧,像是流連的樣子。千離更高興了,這裏畢竟是他們正式認識的地方,他來這裏,說明他一樣很想念她,很想要見她。

千離出來,笑笑說,“好巧,在這裏碰到你。”

易定楠滿臉的吃驚和意外,意外之下他先是一笑,不過很快他變了臉色,目光冷冷地看著千離。

千離心裏的一團熱火,被易定楠的冷淡瞬間澆滅,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手足無措之下卻又笑笑,說,“我來這裏走走,沒想到你也來了。”柔聲細語。

易定楠一直沉默不語,又等了一會才開口說,“我不是說過一個月內你不要來找我嗎?”

千離滿以為她都這樣低聲下氣了,他肯定不會再怪她,更別說到頭來換來這樣一句刀子似的的話。她滿心的歡喜在這片刻之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失望。易定楠冷冷的目光把她團團籠住,也像一把刀子,正一刀一刀割得她遍體鱗傷。

易定楠又說,“你這就走吧。”

千離不想再說什麼,本來她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來向易定楠傾訴,告訴他這十幾天來她是怎麼度過的,可是現在她一個字也不想說。可更讓她氣的是她自己,她大可以轉身就走的,她根本用不著這樣。不過,千離想,來都來了,不能就這樣走掉,一雙腳無論如何邁不開。

“好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她說。

說著,她走過去一步,想要拉易定楠的手,易定楠卻不讓她拉。把手移開,頭別向一邊。對他來說,不答應則已,既然答應了就應該如約遵守,現在千離這樣算什麼?

但是千離並不這麼想,背著周霸這樣見一次怎麼了?

“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想你的心情就是讓我甩不開想要見你的念頭,看在這個份上,你就不要跟我生氣了。”她微笑著說。又說,“過去的這些天,我滿腦子都是你,我才知道想念一個人原來是這樣勢不可擋。你知道嗎?昨晚下雨了,我因為害怕一夜沒睡……”

易定楠聽千離喃喃說了很多,仍隻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