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溪,你也是殺過官,造反過的人。被朝廷招安了,我們就不說了,現在朝廷那些狗賊,都已經撤走了。隻留下你們這些兄弟在這裏等死,何不反了他娘的。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多快活!”
城下一個大嗓門的叫著,如果傅說在的話,就能認出這就是當日在驛館之中有著一麵之緣的年青人。
“朱不平,你他娘的少叫喚。大爺我雖然讀書不多,可是也知道一個道理,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傅國師對我有解衣推食之恩,臨走還把太原城交給我,如此信任。某家自然要肝腦塗地以報,不用多說。有本事你就打進來吧!”
城頭上丁前溪哈哈大笑,身邊邢德一眾兄弟都在,卻是個個帶傷。尤其是邢德躺在地上,腸子已經流出了一地,已經半死不活了。這時候聽到丁前溪的話,大大的露了一個笑臉,卻牽動了傷口,轉瞬又變得慘白。
整個太原城上隻剩下了數百守軍,個個帶傷,眼看著馬上就要是城破人亡的下場。這一點,城上城下其實都是心裏有數!
那個年青人原來正是朱不平了,他叫道:“丁前溪,我念你是一條好漢。你又何必如此!算了,我也不要你投降了,你自己帶著兄弟出城離開吧!”
丁前溪笑道:“多謝朱兄弟好意了,傅國師送我一幅字。我覺著寫的挺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朱兄弟以為如何?”
朱不平聽了也哈哈大笑:“看來那位國師也是一個秒人。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了吧。來人。給我攻城!”
流民大軍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一聲令下,就呐喊著衝去。如果傅說在的話,就能發現現在這流民大軍已經不同了,已經有著組織,而且上陣的全都是青壯年男子。架起牆梯,撞木,蒙車。木驢等等攻城工具。
牆上射出了一陣稀稀拉拉的箭雨,就被流民大軍攻上了城頭。半個時辰之後,最後一絲抵抗的聲音消失。天色變得陰沉起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直娘賊,”朱不平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罵道:“賊老天,幹旱了這麼久。終於舍得下了回雨!”
“山中簡陋,隻有野茶待客。還請勿怪!”桑曆羊說著,手一招,就有著一壺熱騰騰的茶水出現。堪堪給一人斟了一杯。
王建之外行,知道山神神通,也不以為怪。傅說卻是大為震驚。心道這是什麼法術,怎麼做到的?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桑曆羊一笑:“容我點燈!”便取了一張紙來,剪成圓形。傅說看的清楚,隻是普通的寫字用的白紙。剪好之後往空中一擲,便化為了一輪明月。懸在眾人頭頂,發出清白色的月光來。
剪紙為月,果然讓人歎為觀止,不過這種術法就不會讓傅說驚歎了。桑曆羊一直在炫耀法術,到底想要做什麼?
“兩位貴客可需要女姬歌舞否?”桑曆羊再問。
傅說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巨大的危機感始終壓在心頭,。雖然表麵一直的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內心終究有著壓迫感。就笑道:“神君不是專為請我們來吃飯的吧?”
桑曆羊一笑:“吃飯簡單,當然不是。此來,隻是為了讓國師幫我一個忙而已!”
“哦”,傅說不動聲色。
桑曆羊歎息了一聲道:“我本來也是散修,慕求長生之道,所以才出家求法,曆三十年,除了一些神通法術,居然一事無成。”
居然出身散修,傅說心裏暗道。又聽桑曆羊道:“天幸機緣巧合,居然得了這山神之位,爾來已經又三十載了。莫看我容顏未老,其實住世已經有八十個年頭,可以稱一句老朽了!”
王建之就“啊”的一聲,確實想不到桑曆羊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的模樣。古人壽短,四五十歲就算是老人了,可沒想到他根本是八十歲的真正老人。
隻有傅說輕輕一曬,他修煉到如今的人仙之境,就算再不進步。但是住世長存的話,再活個一兩百年沒有問題。金丹成就,玉液煉形,這肉身已經不同了!
“神道雖然能長存,但是也護不得肉身的衰老死亡。桑公這具肉身,怕是也快不存了!”傅說淡淡的說道。
桑曆羊哈哈大笑:“不錯,原本我這肉身還能活個二十年,湊足百歲之數。可惜中了一場毒之後,雖然被國師救活,但是卻生機斷絕了。頂多再過數月,就要遺形脫世。隻剩一點魂靈存在,永遠束縛在這山神之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