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我進了自己的屋子,在籬笆院時我不太理龍泉,他知屋裏有人,喚了兩聲也沒人出來應他。想必知道師父在家,在我身上不必再鹹吃蘿卜淡操心,就走了。我與他沒有什麼多餘話可說,也沒回頭看一眼。躺在竹床上,清涼舒適,我不想動顫。

第二天正午我才起床,拿著那包花糅,花糅盡餘三顆,我選擇回這而不是回家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兒露水極重,集天地靈氣力日華精華。以前我身子不好,我娘就說這兒是個養身的好地方。我信心十足,相信花糅種在十七穀任意地方肯定都長的很好。

路上,我看到那個束著衝天炮長發的師父,衣袂隨意搭啦在草地上,他依舊一派悠然,半躺在草堆上,手裏書卷翻動著。我經過的時候他並未抬頭看我。

我也隻是瞥過一眼,便往前去了,在靠溪水近的地方,鬆了土埋下一顆花糅,我便沒事做了。在一顆以前經常跟師父打鬧的樹下,發呆。

月探樹梢,我才回去,另一間茅屋裏燭光微弱,師父可能還在看書,他不出穀除了跟我嬉鬧外是個書呆子。他是個很有原則性的人,與我吵架鬥嘴從不向我妥協,就是說必須得是我去哄他,主動認錯才行。就算是他錯了,我也得必須自己擔著,你看上次他連合龍泉來整治我和時秀讓我很生氣,此生以來我第一次對他發了火。

其實他的性子太倔,有種莫名的頑固迂腐。這點讓我很討厭。

掩了屋門躺在床上,不久後昏昏欲睡。

兩天後我去看花糅,它還是沒有長出來,我倚在樹上,看著藍天白雲,天高遠瞻,秋風颯颯,一拍腦袋,我想我真是魔障了,唉,白白又浪費了一顆。

幹脆由倚著到躺下,我曬起了太陽,大片黃葉徐徐落下,落到我臉上,我拿著在手裏玩把,想起以前師父隨便拿顆草杆就吹得響。又想起那年的春天,時秀拿柳樹做了很多吹著會嘟嘟響的小笛子。

那種用樹皮做的笛子保不長久,我在家拿著玩的時候被龍泉奪去踩在地上便碎了。我試了很多次都不成功,嘴巴裏苦,舌頭發青,還是總弄壞。

我來了興致,隨意拿了一顆樹枝,蹲在地上一遍遍的寫著同一個字,秀。

不久地上一片潮濕,都能和成泥捏小泥人了。不得不承認我內心深處最記掛的人還是他,想他的時候還是會難過。很久沒哭了,眼睛承受得住眼淚的洗涮,不再像四年前那樣整張臉都僵疼,連著心口都是刺疼。我心不在痛癢,隻是眼淚一直無法控製的往下掉,仿佛我是一個怪人,無怨無故的流著不該流的眼淚。

夜晚,回到茅屋裏,輾轉難眠,我想我爹娘。我又想到一件事,聽小寒說我的命是爹娘繼來的,也就是說他們將自己的生命轉到我的身上,娘的狐丹維持著我的心跳,爹的法術催動著我的生長,龍泉說我離開爹娘就活不成了。

我也以為我會活不成,然爾我還活的好好的,龍泉的鬼話我居然會相信。我坐起來,躺下去,又爬起來,悄悄將門推開一道縫,觀察著那屋的情型,那邊卻是黑呼呼靜悄悄的。

我又妥協了,為了見上爹娘一麵,我隻得再去求他。叩了叩門,門開了,露出一張睡眼腥鬆的臉。我嗑嗑巴巴叫道:

“師父。”

離又尋披著床單開的門,連連打著哈欠,隻嗯了一句,算是應我。

“你明天有空嗎?”我問的極小心,生怕他還不肯原諒我,“我想我爹娘了。”

秋風一吹,涼哇哇的,離又尋縮了縮脖子,又將門關上。

我低下了頭,這家夥氣性還真大,都過了四年還不搭理我。我也很生氣,幹嘛要找他,自己不是有腳麼,當初被爹娘禁在家,我可是連界牆都拆掉了,就不信區區十七穀我就翻不過去。

回到我屋裏邊收拾東西邊罵他,心裏想的全都是他的不好。“王八蛋兔崽子離又尋,無情無義沒心沒肺背信棄義你居然站在龍泉那一邊來欺負我……”

“混蛋,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永遠都不搭理你,誰再搭理你誰是豬……“

我越罵越來氣,越想他的不好,心裏就越難過,他,我最信任的人,怎麼會是這麼個混蛋。就這樣鼻子一酸,眼睛一紅,心裏憋著四年前的氣,覺得自己真是個沒用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