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我買的這個藥有沒有效果，不然要是以後我受傷了灑了這個藥傷更重了怎麼辦？拿你試試好了，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洛秋很隨意的聲音。
“你這個人……”白貓有些莫名的怒意，片刻後想到自己的處境又頹唐下來。
大概是因為自己語氣裏有著對生命的蔑視這層意思吧。洛秋心想。
“啊，恭喜你……”洛秋小心拉開纏在白貓身上的布條，看到傷口在以很可觀的速度愈合。
“……那麼，作為感謝，你得將你卷走馬的理由告訴我，還有那些馬現在在什麼地方？”
“理由嗎……”白貓苦笑一聲，“虧你們天天騎著它們日夜奔波，不顧它們是否勞累，隻想著自己能快些到目的地……”
沒有啊你看我並沒有日夜奔波啊……
“……覺得它們速度慢了便用鞭子使勁抽，生了病便是不管不顧，將它們放出去自生自滅……”
那武器鋪老板倒是沒給我鞭子……回去跟他說工具不全能不能讓他加點錢……
“……在你們人類眼裏，有把它當做一條生命嗎？它們就隻是一個代替腳的工具而已……你們這些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人類……”白貓掙紮著想站起來，馬上又脫力倒了下去。
“雖說看不到那傷口了，不過你要是扯到的話大概還是很疼的……”
“你是來追殺我的吧，為何要救我？”白貓看著洛秋。
“不都說了嗎？試藥啊試藥，是你運氣好而已……”洛秋擺手，“……也就是說，你覺得馬可憐於是從人類手裏弄走了它然後將它們放生了是不是……”
“是。”白貓想了想，回答。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救了它們，對它們而言，到底是好是壞？”
“你什麼意思？”
“……倘若它們已經安於現狀，但你打破了這些，你覺得靈智不是很高的它們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嗎？”
“……怎麼可能會安於現狀，你看那些人類……”
“……我們確實沒有把它們當做什麼重要的事物，可我們給他們提供了最基礎的保護不是嗎？我們不讓它們挨餓，淋雨，不讓它們無家可歸……你有著比它們更高的靈智，你才會覺得不安現狀，可對它們來說，也許這些就足夠了……”
“……怎麼會……”白貓有些遭受打擊，但它反駁不了洛秋的話。
“……你將它們放生出去，又不保證它們的生命安全，不覺得你才是最殘忍的嗎？”洛秋繼續說，“你既然有了不低的靈智，難道不知道沒有修為的它們在野外有多難生存嗎……”
“我……我沒有想過。”
“所謂善意，有時候隻是一種自我滿足而已……”
這句話說完洛秋便後悔了。
自己不是已經不知善意為何物了嗎？
還這般自說自話，高談闊論著自己所失去的東西。想幹什麼？讓別人變得也和自己一般嗎？
……自己這樣的人有一個就夠了。
一時的沉默。
“也該走了，明早還得趕路……”洛秋拋開念想，臉色有些灰暗。
“可以的話你將那些馬匹都找回來還回去吧……”洛秋對著白貓說，“幻術也算是挺稀有的術法，你最好也別在別人那裏暴露了，不然惹了什麼事端可沒誰來救你……”
“噅兒噅兒～”外邊傳來一陣的馬鳴聲。
“那麼，你好自為之吧……”洛秋撓撓腦袋，走了出去。
白貓看著洛秋走出了這間屋子。
它慢慢站起來，看著自己的背部。
背上的傷口已經痊愈，隻留下了幾道淡淡的紅痕。
……
“這是……啥……”土地廟門口站著七匹毛色不一的馬。
“是被那白貓弄來的那些馬吧……”確定了數量，洛秋拉著七條韁繩，“你們給我……給我……走……”
使了吃奶的勁，那群馬卻是一步都沒有邁出。
“奶奶的這幫家夥……”洛秋馬上力竭，喘著粗氣。
這時洛秋看到那白貓從土地廟裏慢慢走了出來。白貓走到洛秋身前，藍紫異色的瞳孔在夜晚裏閃著妖異的光。
“怎麼……”洛秋被看得有些發寒，“你把它們弄過來的倒是想辦法把它們弄回去……”
“你抱著我。”
啊？為什麼會有這種台詞？
洛秋覺得自己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這是何等美妙的話語啊，猶如仙樂一般的悅耳……短短的四個字，聽起來卻如同四季那般的漫長，灰白了鮮豔的花，浸黃了嫩綠的葉。看著天間陰晴圓缺，地上悲歡離合，好似伸手就能抓住那正在流逝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