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他還是很感激約拿的幫助:“今天謝謝你,回去之後你可千萬不要向布拉曼特大人說起這件事啊,是因為事態緊急,我不得已才把他拿來當令箭使喚。”
約拿點頭:“嗯。”
杜喬把約拿送到修道院門口,本來應該說再見了,突然又生起留戀之情。他想起自己已經有許多天沒有見過約拿了,因為手抄本事件之後他刻意躲避了約拿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這次誣告,他也許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約拿。杜喬的思念醞釀得醇厚濃鬱,積在胸口不能傾瀉出來,這時候品嚐起來更加酸澀。
“我……我這段時間工作很忙,所以……”他企圖找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約拿打斷他:“我知道。”
杜喬很愧疚:“其實也沒有那麼很忙……是我不好……”
“我先走了。”約拿說。
杜喬叫住他:“約拿先生!我……我……”他想把心裏的感情表達出來,可是到了嘴邊不知道該怎麼說。約拿耐心地等在原地。杜喬支支吾吾地紅著臉說:“老實說我有點矛盾,雖然我很高興你能得到布拉曼特大人的賞識,但是……但是自從你接了這份工作之後我又怕老是去看你會打擾你工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明明這份工作是我推薦給你的,你能了解嗎?”
約拿低聲問:“你會想念我嗎?”
杜喬迎上他深沉的目光:“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我這麼想見到你。”
約拿的麵色變得柔和:“嗯。”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駛入梵蒂岡宮。
侍從帶著兩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悄悄從後麵的樓梯上去,來到三樓盡頭的房間。弗朗西斯科?阿利多西正等在書桌前,他微笑地讓人端來茶點,安撫道:“我聽說工作室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特意來問問,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可以跟我說。”
這兩位悲慘的客人正是洛特先生和他的學徒。
洛特先生哀求道:“大人,我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去做了,可是那個叫杜喬的小子實在太狡猾奸詐,我已經無能為力,如今我的妻子也要回娘家去不打算和我過日子了,您說怎麼辦呢?我隻是一切遵照了您的吩咐啊!”
阿利多西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著急嘛,尊夫人隻是耍脾氣罷了,女人不過都是一時興起,不用理她們。你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公會那裏我都打好招呼了,怎麼臨時又出了個簍子呢?”
洛特先生哭訴了自己的遭遇:“您不知道,那些公會的軟蛋一聽到布拉曼特大人的名字各個都噤若寒蟬,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沒一個敢吭聲!這些孬貨還是不要信任的好,可把我害慘了啊!”他刻意把自己的學徒摘了出來,將罪名推到窩囊的工會代表頭上,害怕這位樞機主教怪罪自己和學徒。
阿利多西聽後也十分震驚,他沒想到,布拉曼特也摻合了進來。難道布拉曼特已經如此青睞約拿和杜喬了嗎?竟然為了如此小事派人做見證!這個可怕的事實讓阿利多西更加煩躁憤怒。布拉曼特雖說是個建築師,可他精明敏銳、城府頗深,十分善於政治鬥爭,而且兩人的交情一直不好,阿利多西擔心的是,布拉曼特看中約拿,並不完全是欣賞他的才華和能力,而有可能借約拿討好教皇——尤利烏斯本來就對懲罰約拿心有不忍,如果布拉曼特善於利用這一點,他不僅同時得到了教皇和約拿的好感,還能打壓阿利多西。阿利多西此時不敢冒險,怕把自己牽涉進來,多年的計謀也會功虧一簣。
他咬牙切齒地嘟囔:“這下可就難辦了。”
洛特先生見他麵有怒氣:“大人,您怎麼了?”
阿利多西冷酷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吩咐侍從:“殺了他們,拖到河裏沉掉。”
既然布拉曼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更不能留下任何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