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喬聽他這樣一說,本來提著的心已經放下了大半。有了這幾塊招牌作為證物,修道院的罪名就洗清了大半。他臉色立刻變得柔和親切,滿意地說:“很好很好,果然是與眾不同的藍色。這樣看的確是漂亮,不會過一段時間就掉色吧?”
“不會的,上色後又用橄欖油在麵上封了一層,這顏色能保持很長時間。”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杜喬拿著那幾塊招牌:“這幾塊招牌我要拿回去給我們大人看看,他如果滿意,後續的款項一定按時給你們。”
學徒點頭:“當然可以,您拿回去吧,等老師回來我會向他稟報的。”
正當他們說話的時候,外頭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叫,隨後立刻消失了。
杜喬想起助手還在外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醒了過來,他一邊擔心約拿一邊不動聲色地轉移學徒的注意力:“你們老師倒是自在悠閑,他最近可還好?”
學徒以為他隻是禮貌問候:“老師今天喬遷新居,今晚正舉辦聚會呢。”
“看來生意做得不錯,我還擔心你們這種小工作室做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呢。”
“也是最近才寬裕起來,都說老師是運氣好,突降財運呢。”
“哼,他這樣的人也就耍耍小聰明。哎呀我渴得要命,你去給我煮杯茶來。”
杜喬打發了學徒,在房間裏搜尋了一圈沒找出些什麼來,急忙回到前廳。約拿正站在藤椅邊,助手還是他們剛進來的樣子,靠在椅子背上熟睡。約拿低聲說:“我把他打暈了。”
“幹得漂亮!”杜喬衝他微笑,晃了晃包裏的招牌:“拿到東西了,我們走。”
約拿將身上披風脫下來裹住昏迷的助手,又拿繩子綁了兩圈,紮成個肉卷的樣子往肩膀上扛。杜喬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說:“你幹什麼呀?把他放下來,你要這麼扛著個大活人出去嗎?”
約拿黑著臉說:“證物要有,證人也要有。”
杜喬忍俊不禁:“這是綁架呀,還是算了吧。”
轉頭一想,如果他拿著這幾塊招牌回去,那位洛特先生翻臉不認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在心中快速又生一計,示意約拿把人放回原位,好笑道:“不要每次都這麼粗暴,你看看我怎麼做。”
他等學徒把茶端來,微笑道:“本來我們大人想要見見洛特先生,似乎還有些事宜想談,既然他今天不在,不如你跟著我們去見見吧,你不必擔心,大人是個仁慈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他三兩句話將學徒拐上了馬,三個人一同回修道院去。
此時的修道院裏,副主教正與同業公會的代表共進晚餐。
當杜喬帶著學徒和約拿走進餐廳的時候,氣勢強硬,早上當麵羞辱杜喬的那位代表忍不住嘲笑他:“招呼也不打一個就闖進來打擾人用餐,這就是修道院的禮儀嗎?”
他還沒說完話,被背後一隻手整個拎起來從椅子上摔了出去!一個低沉的吼聲朝他發出危險的警告,他嚇得尖叫,摔得四肢發麻腦袋眩暈,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爬起來。在逆光中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摔他的人是誰。
在座的先生們見狀都如臨大敵般起立,用慌張警惕的眼神望著杜喬和他身後那個神秘的黑色披風。杜喬把包裏的招牌掏出來,扔在桌子上,向副主教行禮:“大人,我很抱歉打擾您和各位用餐,但是這件案子的確存在冤情。如今我找到了證物和證人可以證明我的清白,請您容許我把話說完,如果我說得不對,或是我無法自證,您再把我趕出去也不遲。”
場麵已經無法調和,副主教皺著眉站起來,他猶豫片刻嚴肅地說:“好吧,你來說說。”
1*裁判團:16世紀初,意大利出現了裁判團製度,裁判團的人數根據各地法律及實際情況不同而不同,主要由貴族及神職人員組成。在原告提起訴訟後,由裁判團審理判決,行使司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