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惡女難纏(1 / 3)

惡女難纏

虐戀情深

作者:井涼

簡介:鎮國大將軍慕容複為了救自己的傻妻子,遭了林歡喜的欺騙陷入了走不出去的村子。林歡喜說他是她前世的情人,還要求他與她成親,否則不會出村給他夫人治病。他恨她至極,卻不得不與她做戲。當他如願擺脫了林歡喜,走出了村子,才發現真相如此的令人心傷……

當朝的鎮國大將軍慕容複,高大冷峻,器宇軒昂,手中更是握有重權,就是跟著他學武的小皇帝也得禮讓他三分,私下尊稱他一聲師父。

但就是這麼一個堪稱完美的人,卻偏偏娶了個傻妻,那孤女也真是好命,人海茫茫中,憑著一個傻乎乎的笑容,竟也能讓大將軍對她一見鍾情,甚至為了治好她的傻病,慕容複還廣發“英雄”,邀天下神醫能人前往將軍府為將軍夫人看病。

隻是看熱鬧的人居多,真正能為大將軍解憂的卻無一人。

慕容複求賢心切,以致讓有心人會抓住這個機會,陷他於囹圄之地。

“林歡喜,你為何帶我到這裏?”慕容複站在小小的店麵裏,皺著眉頭問道。

此刻,日光正好,身形纖瘦的女子正伏在小桌子前寫著藥方,她執筆的樣子很認真,周身氣質清冷,皮膚白皙好似上好的瓷玉。

早在第一次見到她時,慕容複就知她容貌長得好。

幾天前一個下雨的深夜,她著一身月白色長裙,一隻手撐著油紙傘,一隻手提著燈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書房外。她姿態婀娜,容貌秀麗,身後那大片晦暗不明的天空,襯得她出塵奪人,哪裏像是深夜裏的不速之客,倒像是夢裏出現的仙子。

她開門見山便道她有祖傳秘方救人,希望他能隨她走一趟。

沒有通報,他大將軍府豈是那麼容易入內的,可她卻如入無人之地般,他當即斷定這個女人不簡單,不可貿然行事,可又經受不住誘惑,隻要有治好他心愛的西景的一線希望,就是再危險他也會去。

說來也可笑,堂堂大將軍這麼大費周章地想給妻子治病,並不是同外界所傳一樣嫌棄她傻,不過就是想治好西景後,她能甜甜地喊上他的名字,而不是隻會看著他傻笑。

這一走,便被林歡喜帶進了森林,一路上兜兜轉轉,久到讓他快失去耐心時,他們眼前才赫然出現了一個村子——故我村。

林歡喜讓他安心在這兒住下,卻隻字不提祖傳秘方的事,慕容複隻當她另有要求,隻能耐心等待,可幾日過去了,她依舊沒有動靜。

他這才麵色不善地發問。

“你曾在‘故我村’住過一陣子,可還有印象?”把藥方遞給最後一個看病的村民後,林歡喜卻是抬頭這般問他。

店外沿街都是店鋪,她的聲音溫潤柔和,在喧雜的叫賣聲中似有魔力,仿若那繞梁三日不絕耳的樂聲。

“沒有,因為我不曾來過。”他冷著臉回道。

但她卻她喃喃道:“你來過,隻是你忘了罷了。”而後,她又在他不滿的眼神中回道,“為何帶你來這兒?將軍,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所以這回得等到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了,我才會跟你回去替夫人治病。”

她歪著腦袋說著,笑容天真無邪,那雙澄澈的眸子裏有癡迷,有眷戀,有神情越發森冷的慕容複:“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瘋了吧!”

林歡喜卻視若無睹般說:“我說的是真的。你不喜歡上我的話,你就走不出這個村子。”

明明不言不語不笑的時候,謫仙一般的人物,怎麼一開口就是這般無賴,蠻不講理。

“就憑這個小小的村子,你也想困住我,也要看看夠不夠格。”慕容複輕哼一聲,擺明不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話一說完,慕容複甩袖便走。

在幾千兵馬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慕容將軍哪裏會把這個小小的村落放在眼裏。

“你難道不想救令夫人了?”

一句話讓慕容複頓了一下腳步,他頭也不回道:“本將軍會叫你騙一次,斷不會叫你再騙第二次!”

他隻當這一回是叫她這個意圖不軌的人誆騙了去。

“慕容複,你走不出去的。”

走出老遠的一段距離,慕容複卻突然聽到林歡喜這般說道,明明聲音不大卻仿佛是在他耳邊響起,有篤定也有幾分森冷的味道,他回過頭,林歡喜就站在店門口掛著的大大的“醫”字下麵,衣袂翩翩,麵無表情。

真是邪門。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看見村口那寫著“故我村”的大石頭時,慕容複已經察覺情況不妙了。他試了幾次,每次都朝不同的方向走,但冥冥之中,每回的終點都是原點,他繞圈圈似的,始終無法走出去。

天色已經漸暗,落日的黃昏已經悄悄降臨,殘色籠罩下的村子伴著那升起的嫋嫋炊煙,竟是有些詭譎。

慕容複可不信邪,這回他撕出布條,蒙住了眼睛,以寶劍為杖,依靠直覺走進林子裏,眼睛可以洞悉周圍,但也可能被蒙蔽,估計是這裏有什麼障眼法,他才會一直走不出去。

直到寶劍在方圓四裏再碰不到什麼障礙,慕容複才扯下布條,天色已黑,他的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小小的寺廟……

“‘故我村’確實存在,但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就被一夜燒盡,現在那兒應該隻是片廢墟,施主該是遇到鬼魅了。”聽完他的說法後,穿著白袍的年輕小師父卻雙手合十這般說著,稚嫩的麵容在香火中卻有幾分威嚴。

慕容複愕然。

那天晚上慕容複留在了小廟裏,卻是抱著劍倚著床柱徹夜難眠,也不知何時方才睡去。

“慕容複,這次你相信我了吧,你走不出去的。”

又是那悅耳的聲調。慕容複猛地睜眼,卻見那林歡喜正背著手瞧著他。而他,哪裏還在什麼廟裏的客房,隻是背靠著村外那大石睡著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饒是慕容複再鎮定,眼前失了掌控的形勢也讓他心裏不安。

“命中注定,你要喜歡上我才能離開這兒。”

敞亮的天色下,林歡喜笑得歡愉,很滿意地看見那個冷麵將軍麵色更冷了,他的眸光深沉,似乎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來。

“你是人是鬼?”

林歡喜聞言,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我道將軍看了我那麼久,是終於看上我了呢,原來是在懷疑我是披著人皮的鬼怪啊。”

笑完,她又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將軍看我是人是鬼?

掌心按著有節奏跳動著的心口,慕容複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回過神來,又像被燙著了似的,收回自己的手:“不知廉恥。”

“廉恥是什麼?可以吃嗎?”林歡喜仰頭,愣是裝無辜地問著。

慕容複抿著嘴,擺明了不想跟她多說。

“乖乖跟我回去,認命地喜歡上我,然後我就帶你出村子,再給你那傻妻子治病,皆大歡喜。”

林歡喜在前麵自顧自地拉著他的手往村裏走去,絮絮叨叨著:“傻將軍,這世間哪裏有鬼啊?”

“林歡喜。”

她的名字從他嘴裏喊出,即使不親昵,卻也叫她愉悅:“怎麼了?”

她一回身,笑容還掛在嘴邊卻已僵住,慕容複的麵孔刀削斧鑿般,總是高高在上,旁人無法親近的樣子,可她是見到過他的眉眼柔和得能化開水的模樣。

“你說人的手會那麼冰冷如死人嗎?你說人的心口被劍刺穿會不流血嗎?”他持劍的姿勢很穩,半點遲疑都沒有。

林歡喜後知後覺地看向從自己心口橫穿過去的劍刃,眼底閃過明顯的痛色,可笑容卻是不由自主:“哎,果然騙不過你。”

即使心還會跳,但她確實早就死了。

“慕容複,你還跟以前一樣,總是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向死亡。”

鬼魅的笑吊兒郎當的,慕容複卻絲毫不敢小覷。

“其實鬼也是會流血的,不過我生前把血都流幹了,現在一滴都流不出來了。”

慕容複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是她一點點把劍拔出來,漠然說話的表情。

“我們是見過的,在我的生前,你的上輩子。說起來,你那時候也是個挺厲害的將軍,中了埋伏重傷在我‘故我村’村口,我還救過你一命呢。”

“你那時候待我多好,百依百順,溫柔耐心的,哪裏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對我吹胡子瞪眼的,我猜,你此刻又拉下臉了。我雖然是鬼魅,但不會害你,不過你老是不喜歡我的話,那我就殺了你,讓你死了陪我,正好。”

慕容複再次醒來,是在“故我村”他暫住房間的床上。聽見他起來的動靜,隔著床簾,等在外頭的鬼魅一刻不停地說著,或淡淡地懷念或虛張聲勢地恐嚇。

“就算我們前世有過怎樣的風花雪月,但那都是曾經,人鬼殊途,這一世你我不可能在一起。如果你還對我有情意,那就放我走。”冷麵冷心的慕容複難得對她說這番勸解的話語。

林歡喜輕歎一聲,不再有言語。

此刻該是夜裏了,屋內昏暗,細聽之下隻有他的呼吸聲,整個村子一起陷入了死寂般。

“著火了!快救火!”一聲接一聲的大喊割破了黑夜。

村子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慕容複下意識地下床,就要往門外走,幫忙救火。

門卻打不開,站在窗前的林歡喜輕聲道:“沒事,過了今晚又會恢複原樣。”窗外火光衝天,映得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慕容複頓悟,方想起小道長說的,“故我村”一夜被大火焚燒的事。難道這是……場景重現?

“‘故我村’當時就是這麼從世間消失的。”然後每年的這一夜,這個鬼村總會重複這一場滅頂浩劫。她朝夕相處的村民淒厲痛苦的哭喊聲,被毀滅的家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要報這血海深仇啊,他們都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