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年以後,當長生回憶起自己陰暗的童年時,他記憶中清晰的隻有三個人:奶奶、香香還有強叔。
奶奶獨身一人,無論有多麼辛苦都不曾遺棄自己,將自己拉扯到了七歲,奶奶是為了自己而被累死的。香香是他唯一的一個同齡的朋友,記他已經冷了的心又恢複了一絲溫暖,每日一朵的玉蘭花是長生記住的最美麗的花朵。
可是香香也無法長久的陪著他,分別的時刻終於到了,快得讓人無法防備,無法想像,長生從來不知道香香還有家人,而香香也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所以當自稱香香的叔叔的人出現時,兩個孩子都傻了。
“香香,我是潘叔叔,你爸爸的磕頭弟弟,你不記得了。”來的人中等身材,長著一張平常的臉,平常到當你看到他時會覺得他是你的七大叔,二表舅,可是一轉身,你根本不記得他有什麼讓人能記住的特征。如果要說有,哪大概就是這位潘叔叔麵上一直掛著的笑容了。
“對不起。”麵對笑容可掬的人,香香沒有記憶。
“不要緊,那時候你還小,我老是抱著你,連你父母都搶不過我,常常說,今後就把你給我當女兒好了。”潘叔叔提起往事,試著喚起香香過住的記憶。
“香香根本不認識你,你還不快滾。”送香香回來的長生開始攆人,他的心裏有著一絲不安,麵前的這個人好像會把香香帶走,而他,無力阻止。
“還不快滾,臉皮真厚,人家香香根本不認識你。”長生隻能重複這一句。
“潘叔叔,”望著這位自稱自己叔叔的人,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香香遲疑的開口。用手去戳他臉上因為笑而產生的酒窩。“一指短,兩指長。”望望自己的手指,“笑笑叔叔。”
“是啊,我就是你的笑笑叔叔,你還記得嗎?一根手指不夠長,兩根手指剛剛好。”潘叔叔用手比比臉上兩個酒窩的距離,然後舉起香香的兩隻中指,“兩根手指剛剛好。”
“哇!”香香想起來了,想起來這個從小老愛抱著自己的笑笑叔叔。“我想爸爸,我想媽媽。”
“香香乖,不哭噢。”潘叔叔笨拙的拍著香香的背,安慰著小姑娘。“跟叔叔一起過好不好?爸爸媽媽也希望香香過的好一點喲。”
本來想說些什麼的長生,被這一句話打住了,是的,自己憑什麼去留香香,在院會開辦的孤兒院裏,香香是個受人欺負的孤兒,再再這位潘叔叔,衣著穿戴都像個闊佬,又這麼疼香香,跟他走,是香香最好的出路,身處陰暗一角的長生很明白求生的苦難。
“可是,生哥哥。”香香想跟潘叔叔走,但是也沒忘了自己的好夥伴,“你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呿!老子什麼人,會寄人籬下。”長生想答應,可是一看那位潘叔叔麵有難色,脆弱的自尊抬頭了,“香香,你跟他走,要是他對你不好,你回來找我,我罩你,老子找你砍了他。”
聽到長生小小年經就發出的血腥之語,雖說是對香香不放心,但是也不該是一個七歲孩子該說的。潘叔叔眉頭皺了一下“香香,跟叔叔走吧,汽車在外麵等著呢。不要讓人等太久。”
“嗯!”香香答應一聲,牽著潘叔叔的手要走,“生哥再見!”這是香香第一次稱喚長生為“生哥”而不是“生哥哥”。“今天的花,給你。”香香最後從袖子中掏出了一朵玉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