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凡清楚地知道父母對自己的期望,絲毫沒有猶豫說出了打算。
“考大學!不是媽打擊你,你自從去年不見了影,到現在你回來,足足耽誤了五個多月,離高考就剩下三個多月了,你不是說夢話呢吧。”
張麗萍在兒子的推拿之下,一口氣已經順過來了,坐好之後,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我……”
任凡的臉一紅,在聖古境混了一百多年,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課本長什麼樣了,不過身為修士的他,於修煉一途,克服了數不完的艱難險阻,他相信一個區區的高考,難不住他的。
“媽,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試試的。”
“你……”
張麗萍見兒子執拗,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了。
“既然孩子有這個打算,就由他去吧。”
任華仰躺著伸出雙手,分別抓住了妻子和兒子的手。
“可是老任,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知道,就算咱家這點錢都用來給我治病,恐怕希望也不大,孩子的前途可不能耽擱。”
任華的話,一下提醒了任凡。
“爸,從我一進來,您一直就這麼仰躺著,您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麵對任凡焦急地問詢,任華和張麗萍都沉默了一下,齊齊地望向兒子。
任凡被父母看得直發毛,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都看我幹什麼,我是在問爸爸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難道……難道和我有關?
“都已經這樣了,就算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小凡,既然你決定回學校,那你就要拿出誌氣來,爸對你沒啥太高的要求,隻要用到勁了,你還是爸爸的好兒子。”
“嗯!”
任凡用力點點頭,他聽出父親懇切無比的話裏,帶著無奈——你小子好像沒啥希望,反正機會給你了,將來可別怨我們……
“爸,你的身體……”
任凡還是想問個究竟,任華卻閉上眼睛,“我說今早天不亮就醒,心裏慌慌的,原來是有感應的,我想補一會兒覺,讓你媽給你做點兒好吃的,你幫她打打下手,我下不了地,就什麼也不做了。”
“好的,爸你睡吧,等飯好了我叫你。”
任凡先脫掉髒得不成樣子的行頭,在自家院子裏光著身子衝洗了一番,張麗萍怕他著涼,卻怎麼也阻攔不住,隻得快速地將任凡的衣服找出來換上,一個光彩照人的十八歲少年出現了。
“兒子,你在家等著,我出去買點兒菜。”
雖然對任凡又氣有恨,可是張麗萍還是摸了一下任凡的臉蛋,看看兒子是不是比離家出走之前瘦了。
“媽,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閑著也是閑著。”
“也好。”
張麗萍點頭同意,母子二人一起出了家門。
這一帶是鬆河市棚戶區,到處都是狹窄的巷子,而且垃圾汙水遍地,母子二人穿過幾道巷子,進了一家小門市部,選購食材。
在這個過程中,張麗萍架不住任凡的追問,這才告訴任凡,在他失蹤的這幾個月,夫妻二人想盡了一切辦法查找,連任凡的那位小女友也找來問了,可她說她不清楚,警方對此雖然接了案,可是一直杳無消息,日子就在焦慮中艱難度過。
夫妻二人都是企業下崗職工,下崗之後一起賣茶葉蛋和煮玉米補貼家用。
經營地點離任凡現在的家不過二裏地,是這一帶棚戶區最寬的街道。
任凡沒失蹤前,夫妻二人維持這個家,日子雖然不富裕,但貴在平安,要是任凡還能在學業上有那麼一斬獲的話,那就更錦上添花了。
但任凡失蹤後,日子就變了,對外人一直好脾氣的任華變得暴躁起來,和一夥收保護費的混混發生了衝突,不但被這夥混混砸了攤子,而且還打傷了腰椎骨,造成下半身截癱。
任華在醫院治療了半個月,很快就將手頭上的幾千元花光了,醫院再也不給用藥,任華執意回家,這時候張麗萍連雇車將丈夫拉回家的錢都沒有了,隻好借了一輛板車,用羸弱的肩膀,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將丈夫弄回了家。
為了我,剛到中年的母親早衰,父親被人打殘……
任凡的眼中再次閃過銳利的寒芒,問母親道:“媽,打傷我爸的人,你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