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雖然這麼說,但江子路的眉頭卻還是緊鎖著,絲毫不見輕鬆的樣子。
罵街不會罵成這樣吧?小蕊知道的罵街有罵到最後生氣的,哭了的,甚至大打出手的,但還沒見過想江子路這樣罵得發愁的。小蕊弄不清狀況,不知道江子路到底這麼回事,問也不說,所以她也隻能在一旁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安慰的話。
但這有什麼用呢,就算是小蕊拚了命地想逗江子路笑,江子路也不過是象征性地笑笑,然後便又恢複了原樣。
漸漸地,小蕊也幹脆懶得說話了,隻是陪著江子路靜靜地坐著。
“小蕊。”江子路突然說話了,“有空帶我去看看你哥哥吧。”
“好啊。”這也不說什麼大事,所以小蕊隨口就答應了。不過小蕊馬上便感覺有些疑惑,便問道:“可是,在下課就是大課間了,到時候你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你認識路,他也不亂跑。”
江子路看著小蕊,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不行,熟人太多,很不方便的。”
“哦,這樣啊,好,我一定會給你們找個幽靜的環境。”小蕊略一思忖,還是答應了。
“嘻嘻,你哥哥看來是塊香餑餑啊!”江子路突然開玩笑道。
看到江子路開起了玩笑,小蕊心頭也鬆了口氣,雖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至少江子路不再那麼發愁了。於是小蕊也開玩笑說:“你要羨慕他,改天我把你也打造成香餑餑,嗯……超級香餑餑,香得每天都有一大群男生像蒼蠅似的圍著你嗡嗡嗡嗡……”
小蕊說得唾沫橫飛,江子路卻一個腦瓜崩彈在小蕊額頭上,笑罵道:“小壞坯子,罵人可不帶這麼罵的,還一群蒼蠅整天圍著我嗡嗡嗡嗡,那我成什麼了?你當我聽不出來啊!”
小蕊“嘻嘻”一笑,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我怎麼敢罵你呢,嫂子?”
“嗨,你再敢說!”江子路佯怒道,抬起手便又要彈小蕊腦瓜崩。
小蕊連忙捂住額頭,趕緊說:“啊~江子路,我錯了啦!”
“嗯,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就饒了你這次啦!”江子路也並不計較。
看著江子路心情好了起來,小蕊也終於問出了一個自己很想問的問題:“江子路,你今天下午到底怎麼了,楓兒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嗯?嗬嗬。”江子路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就是一些令人不高興的話。”
江子路說著,心裏卻想到:“唉,如果真的隻是這樣,那就好了!”
學校門口,校門大開著,已經是放學時間了。
一個留著長頭發的男生倚著校門一側的柱子,眼神很冰冷,惹來了很多學生的注意,但卻沒人敢走過來,所有人都自覺從另一邊繞了過去。
楓兒隨著人群走了過來,一眼便看見了他——川良。
冷笑,一如既往的冷笑,楓兒就帶著這樣的表情,不顧旁邊同學“別惹事”的提醒,走了過去。
在離他兩三步的地方停下,楓兒看著川良呆滯地望著遠方,對自己的到來絲毫沒反應的樣子,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地說:“原以為你隻是腦子不好使,嘖嘖,幾天不見,看來你眼睛也不好使了嘛!”
“好使不好使的,能認出某朵帶毒的花就行。”川良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微笑,淡定地回答道。
“哼!”楓兒冷笑一聲,說:“你在這裏不會隻是為了吵嘴吧,我記得你還沒無聊的這種地步。”
“嗯,我確實不是來吵嘴的。”川良戲謔地笑了一下,說:“隻是沒想到幾天不見,你居然已經無聊到能忘往那方麵想的地步。”
“喂,我今天沒時間搭理你,有話趕緊說!”楓兒已經不想再看見這個討厭的家夥了。
“很忙嗎?”川良麵無表情地問道,不等楓兒回答,他便又說:“那我送你回去吧,路上邊走邊說。”
“哼!”楓兒瞪了川良一眼,直接扭頭走了。川良見狀,雙手在柱子上一撐,便離開了柱子,快走了幾步趕上了楓兒。
“你想說什麼?”楓兒看都不看川良一眼,隻是看著前麵的路,冷冷地問道。
“你跟江子路說了什麼?”川良也不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你想知道嗎?”楓兒滿眼戲謔地看著川良問。
“廢話!我不想知道我問你幹什麼!”川良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哼!真是個討人厭的家夥。”楓兒看著川良,臉上突然掛起一副奸邪的笑容,“要是平時的話,你這麼沒禮貌,我一定不會告訴你的。不過誰叫我一想起這件事就心情大好呢?來,聽好哦!”
公園,秋千下。
因為離冬天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雖然是傍晚了,但天色還很亮。夕陽紅彤彤的,像一根橘子味道的棒棒糖。輕微的風吹過,飄蕩起了少女輕柔的頭發。
她正坐在秋千上,一手緊緊抓著繩子,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個棉花糖正吃得高興。在她身後,一個黑發少年幫她推著秋千,偶爾故意用力把秋千推得很高而把秋千上的少女嚇得哇哇叫,他便幸災樂禍地笑幾聲。
秋千又一次被推得很高。
“啊~死小槐,你再推這麼高我就不理你了!”江子路感到風在耳旁呼嘯,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想往下掉,於是緊緊地抓住繩子,但即便如此,那種瞬間的自由落體帶來的失重敢還是讓她很害怕。
原之槐在地麵上幸災樂禍地笑著,等秋千蕩下來後,原之槐抓住繩子讓秋千停了下來。看著秋千上像隻受驚的小貓般縮在秋千一邊的江子路,原之槐忍不住伸出手在江子路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江子路馬上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笑得合不攏嘴的原之槐,江子路直接把手裏吃得剩了一半的棉花糖一下子塞到原之槐的嘴裏去了。
哼,讓你再笑,你這個大壞蛋!
這個懲罰的確夠重,原之槐不停地錘著自己的胸口,還時不時地使勁跳幾下,折騰了好半天,才把這口棉花糖咽下去。
演下去後,原之槐看著叉著小腰,撅著小嘴的江子路,笑著說道:“挺甜的。”
江子路頓時高興地說:“那當然,我親手喂給你的嘛,當然甜嘍!”
“嗯!”原之槐點了點頭,有撓了撓頭,說:“那你天天喂給我吃好不好?”
江子路聽了這句話,心裏嚇了一跳:小槐竟然能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變聰明了?但江子路很快就看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想到:這誰叫他的?真討厭!
江子路搖了搖頭,說道:“不好,天天喂就不甜了,我要看你的表現,表現好了就喂給你吃!”
“好,全聽你的。”原之槐一口就答應了。
江子路看著麵前沉浸在新房中的原之槐,心裏不由得一陣猶豫:唉怎麼跟他說呢?
心裏一愁,眉頭自然也就皺起來了。原之槐發現了江子路表情的變化,急忙問道:“江子路,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的。”江子路咬了咬嘴唇,抬頭看著原之槐,說:“小槐,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好了,我跟她說的就是這些了。”楓兒瞥了川良一眼,“真遺憾啊,這是你第一次成功當媒婆吧?”
川良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嘛,不過自信過頭的下場都是很悲慘的,你怎麼肯定你棒打鴛鴦就一定會成功呢?”
“因為我看出來了,江子路,真的很愛原之槐。”楓兒此時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我才跟她說第一遍,她就緊張得不得了。”
“哼,這樣啊,利用別人的感情來達到傷害別人的目的,這可比你的魔法可怕多了。”川良冷笑道:“你還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哼!謝謝誇獎!”楓兒毫不客氣地回擊到。
川良現在卻沒工夫搭理楓兒了,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東西,但他卻幫不上忙,隻能在心裏默默為原之槐祈禱。
江子路和原之槐並排坐在公園的一張長椅上,兩人手牽著手,安靜地看著對方的容顏。
“小槐,我喜歡你。”江子路說完,手便有些顫抖了。
“嗯,我知道,我也喜歡你,江子路。”感覺到江子路手的顫抖,原之槐的手不由得又握緊了一些。
“嗯。”江子路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神色,但很快江子路便又微微皺起了眉頭,說:“但我們還太小,不是嗎?”
“嗯,我們確實還小。”原之槐本來想說“我們已經不小了”,但看著江子路的眼睛,原之槐不由自主地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是啊,太小了。”江子路低著頭,聲音小到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見了。
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江子路突然說話了。
“小槐,我喜歡你,所以我等你。”江子路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隻是不想這麼早就開始,我想等長大一些再……好不好?你也會等我的,對不對?”
原之槐點了點頭,“我會的,江子路。不過就是等幾年嘛,我不在乎的,我隻是喜歡你,其他的,不在乎!”
“敗!”楓兒看著自己剛剛占卜出來的卦象,麵色凝重。
“當斷則斷!”川良臨走前給江子路撂下了怎麼一句話。
仔細想想,確實也對,自己這次弄出來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像話。
搞什麼嘛,明明就是拒絕的,卻偏偏要留一份牽掛。
“說什麼年紀太小,讓他等你,誰會當真啊?額……也就原之槐那傻小子會當真,他確實當真了,昨天他還像個小孩似的跟我說:‘好想趕快長大哦。’你說你這不是欺負人嗎?別老欺負原之槐傻,你這樣到最後隻會讓兩個人都難過。”
想起川良對自己說的話,江子路心中發苦。
要和他徹底決裂嗎?舍不得。
但如果不這樣……江子路想起了楓兒。
嗯,決定了,小槐,希望你這次能自己想明白。江子路做出了非常艱難的決定。
所以,當原之槐本周第N次主動出現在江子路麵前時,江子路故意皺了皺眉頭,說:“小槐,你以後不要總是來了。”
原之槐一愣,說:“怎麼了?”
看著原之槐一臉緊張,江子路心中不禁猶豫了起來,原來醞釀好的情緒也不禁動搖起來。
不行,不能心軟,小槐,原諒我。江子路咬了咬牙,繼續說:“小槐,我還要學習呢,你總是來,很影響我學習的。再說了,我們不是說好了互相等著的嘛,你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學習?江子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隨口就把它拿出來當借口,誰都知道她在課堂上都幹什麼
“哦……”原之槐臉色有些難過。
看著原之槐的樣子,江子路也糾結得很難受。
江子路牽起原之槐的手,一瞬間,江子路感覺原之槐的手冰涼,江子路便把原之槐的手捂在手心裏暖著。
“小槐,你也要好好學哦,我可等著你拿第一呢!”江子路強顏歡笑到。
“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原之槐對江子路笑了一下,“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再見。”江子路戀戀不舍地鬆開手,目送原之槐離開。
哼,楓兒,你這算是陽謀嗎?明明知道這是你的圈套,我卻不得不鑽進去,哼哼,算你狠。
江子路轉身走回教室,一進門,便迎來楓兒冰冷的目光。
江子路也毫不示弱,以同樣冰冷的目光迎了上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離開嗎?”楓兒冷冷地笑道,話語中滿含著嘲諷。
“不關你的事!”江子路冰冷地話語中帶著掩不住的怒意。
“哼。”楓兒臉上掛起一絲戲謔的微笑,卻什麼都沒說。
江子路心裏亂極了,晃了晃頭,便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旁邊,小蕊正在糾結中。
“啊,這個煩人的家夥,又給我些這種東西!江子路,你幫我想個主意好不好?”小蕊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急忙向江子路求救。
而江子路卻隻是麻木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
“江子路,你是怎麼了?”小蕊感覺到江子路有點不對勁,聯想到江子路那天的樣子,小蕊心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便說道:“江子路,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可以跟我說說啊,說不定我能幫你想出個好辦法呢。”
江子路這兩天很少笑了,總是一副憂愁的樣子,在課堂上連覺都不睡了。奇怪,真的很奇怪。小蕊靜靜地看著江子路,希望她能說句話。
“嗯。”江子路終於開口了,“小蕊,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應該處處為他著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