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終於也離開了(1 / 3)

“死丫頭,你受什麼傷啦?莫非愛上我的晨晨了?”林涵開著玩笑,他多少知道一點吳小年的事,不過這年頭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功夫顧別人。

吳小年走在中間,右邊是酷酷的周晨,左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林涵,吳小年感歎,兩個帥哥自己怎麼就沒福氣呢。

林涵帶吳小年和周晨去的是後門口的周不走飯店。

“好奇怪的名字哦。”

“菜好吃就可以,你管那麼寬幹什麼。”林涵點著菜頭也不抬。

菜上來以後,吳小年發現都是周晨愛吃的菜。

“你家小涵涵對你還是不錯的。”吳小年在周晨耳邊說到。

“死小年,你在我的晨晨麵前說我什麼壞話?”林涵冷冷地威脅。

“哼,問你家晨晨去啊。”

“你這丫頭反了啊,我供你吃供你喝,你倒打一耙?”

“你要是頓頓供我吃供我喝,我肯定一心向你。”

“得,你還是留在我的晨晨身邊做他貼身丫鬟吧。”

“呸,什麼貼身丫鬟,難聽死了。周晨你怎麼看上這樣的人啊。”吳小年聲音不大。

“這不是林涵嗎,過來吃飯啊。”係裏的馬主任,親切地拍著林涵的肩膀,笑著向吳小年和周晨看了看。

吳小年微笑著叫了一聲馬主任。

說了幾句馬主任就走了,當然順帶著把他們桌的單給買了。

“嘿,周晨,下次我們就跟著林學長混吧。跟著大哥走啊,吃喝全都有啊。”

“哈,這丫頭上道,有發展前途啊。”林涵笑著說,周晨也跟在一旁笑的很溫暖。

林涵摟著周晨的肩膀,三個人搖搖晃晃向校園走去。三個人走著,林涵和周晨的行為不會顯得怪異,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好哥們,如果隻是他們兩,也許別人會覺得奇怪吧?

我們都在假裝很正常,我們都在努力使自己不怪異。

在後校門口的時候吳小年一行碰到了獨自一人的李卓然。吳小年停下腳步和李卓然打招呼,林涵拉著要等吳小年的周晨走了。

“小年,別整天跟他們混在一起。”李卓然淡淡說到。

吳小年覺得很憤怒,他憑什麼置喙自己的朋友?即使他們在外人眼裏是放蕩不羈的,但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反而在很多時候給予自己很多幫助,很多安慰。可是他李卓然呢?給了吳小年什麼?

“李卓然,你憑什麼管我?”吳小年口氣不善。

“小年你怎麼了,我不過是關心你,他們是什麼人,整天混日子等著畢業的人,有錢的公子哥,你能跟他們比嗎?你跟他們在一起都幹了什麼?還跑去酒吧喝酒?你就這麼混大學啊?你還想不想入黨了?”

“我不能跟他們比,但同樣的我也是混日子等著畢業的人。”

“你,什麼時候你變成這樣了?尖銳,不講理,不求上進。”

“李卓然,你不過是虛偽的道教徒,自以為是的學生幹部,傳統人眼裏的好學生。隻要我沒犯校規沒違法你就管不著我。”

“吳小年,你就為了這兩個人,連然哥哥都不叫了?還跟著這樣地說我?”

“然哥哥?幾百年前我的然哥哥就跟著那幾棵向日葵而死去,再也沒有像向日葵汲取太陽的溫暖一樣給我溫暖的然哥哥了。李卓然,你是韓月月的,甚至十年間你都不回我一封信,虧我還心心念念眼巴巴地等著你的回信呢,原來你連我是兒時的玩伴都不當了,還提什麼是我的然哥哥?你憑什麼?”

吳小年說得淚流滿麵,不在乎周圍人詫異的眼神,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其實自己也不明白怎麼那麼大怒氣。

李卓然從後麵追來,拉著吳小年往體育館方向走去。

空曠地體育館錢一個人都沒有吳小年抱著膝蓋蹲在鬆樹旁,靜靜地淚流。

誰說過,真正的傷心是哭不出來的,哭出來的傷心都不是傷心。屁話,傷心就是傷心,跟哭不哭有一毛錢的關係?

吳小年真的覺得很累,即使十年間李卓然不聞不問,就當他們沒有兒時的友情關係,好歹也是認識的人。到了學校一年多,李卓然又給過自己多少關心?自己課業不懂時,都是周晨幫的忙,自己入黨獎學金找家教打工等事宜都是林涵幫的忙,自己生病他還那麼冷冷地對自己,不過是兩次冰糖雪梨湯自己就屁顛屁顛地感恩戴德。

不是說離開誰的幫忙就過不下去,可是真正在自己身邊的又是誰?自己一心想著他,他不聞不問也就算了,憑什麼又來管自己?

如果不在乎,就不要給予一丁點的溫暖,那麼就可以斷了可以得到溫暖的念頭。可是幹什麼不時跑出來關心一下,而自己真正需要時又不見蹤影?

“李卓然,我不會再叫你然哥哥,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吳小年說的決絕。

“小年,你到底怎麼了?我不過是關心你,如果你覺得他們是你朋友,我說他們的不是了,那麼我道歉。”

“道歉,你為什麼道歉?你不過是說出事實了,你沒有理由要道歉。”

“小年你別這樣好嗎,我已經很累了,夏天我就要畢業了,忙著找工作,韓月月又在鬧分手,我沒有更多精力來對待你的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李卓然,在你眼裏我是無理取鬧?我不過是喜歡你,喜歡你十幾年了,我有錯嗎?你不喜歡我,你有女友,那你就任我一個人自生自滅,你管我幹什麼?我不需要你的額外精力來關心,不需要你每次一見麵就批評我的生活方式,我的交友對象。你去關心你的學業關心你的工作關心你的韓月月去。我不過是一個你早已認識的路人,你沒必要花精力來關心我。”吳小年喊得聲嘶力竭。挑明了大概自己也死心了。

“小年,我不知道.”

“李卓然,你夠虛偽,你不知道?天大的笑話,我都不要臉地說出來了,你還虛偽地說不知道,請你別這樣好嗎?如果你不知道,那麼就當我們從來不認識吧。你馬上也要畢業了,就當看了一場笑話吧,臨畢業前的一場笑話。”吳小年甩了甩眼淚,大步走開,高高的歪馬尾辮在夕陽下一晃一晃,一如當年的背影,倔強而再也不再回頭。

李卓然這一次沒有拉住小年,他不知道自己用什麼立場來拉住她。是啊,多麼虛偽的自己啊,從遇見小年的第一天,他就看見小年眼裏的期待,看見小年眼裏的壓抑,看見小年眼裏的渴求,她所有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裏,可是他有韓月月,他能怎麼辦?不是不想去關心小年,是怕小年和韓月月誤會,是怕小年受傷,小時候離開時鹽堿地地吳小年永遠刻在他的腦子裏,怎麼也忘不掉。

沒有想到過會和小年在同一個大學裏相遇,如果知道,他會等,會等兩年,等到小年的到來。可是終究是晚了一步,在他有了韓月月的時候小年來了。他們是隔著鹽堿地的距離,還是隔著兩年的歲月,或者十年的時光?

不過曾經允諾那個小女孩可以給自己寫信,她遵守了承諾,自己卻連一封信都不回,還為自己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自己果然夠虛偽呢。

小年,可是你是我放心不下的人啊,一個孤傲卻總是微笑著的小女孩,堅強地活著,微笑地麵對所有,可是我知道,鹽堿地那個哭泣的小女孩才是真實的你,你在然哥哥麵前不需要偽裝,很辛苦的。

而我卻沒有資格管你,是的,我沒有立場沒有資格。

李卓然落寞地離開了體育館。

羅雲年傷心地離開體育館後,一個人又晃蕩好久後終於晃蕩到了小花園。

她們說夜晚的小花園,是捉對蝦最好的時機,此刻的吳小年卻沒有心思嚇唬那些情侶們。

最高的亭子裏空無一人,吳小年坐在裏麵可以看到整片南小區和北校區的西半部。

三三兩兩的學生,搭伴去自修,或者其他,可是怎麼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偶爾有情侶上來,看見亭子裏有人立刻又下去了。

今晚對不起了,占據了你們的位置。

吳小年想起了多年前的鹽堿地,月光下的慘白,蒿草跟著稀鬆地搖擺著,空無一人的鹽堿地裏吳小年最是放鬆,不怕被欺負,不怕被大人們講,不怕被老師訓斥。自己一個自自在在,可是有點想爺爺,想他來給自己講故事;也很想媽媽,不知是怎樣的一個人呢,隻偷偷見過結婚證上媽媽的照片,梳著兩條黑亮亮的辮子,笑得眼睛彎彎的,如果媽媽抱抱自己會是怎樣的溫暖?

有時候回去晚了,會驚起一片蝙蝠,在月光下,老宅子下,一片蝙蝠忽然地飛起,顯得詭異而陰森,不過除了第一次,以後吳小年再也不怕了。後來在大學裏看了《夜訪吸血鬼》,就會想起,走進夜晚月光下朦朧的老宅子,一群蝙蝠驚起,昏黃的月亮在水缸裏晃晃悠悠。

可是現在老宅子也拆了,奶奶和小叔都搬到前村了。鹽堿地也被開墾種上了植物。

年幼時的物事都不存在了。聊以悼念的對象都沒有了,忽然讓吳小年質疑起來曾經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到底是否存在呢?連那個自己整天叫著的然哥哥是否也存在呢?甚至村上沒幾個人記得有那家下放戶的存在。

誰是青春年少的證明?

大概隻有初中的河灘麥田是可以證明的存在吧!

她和王靈莉經常談到兩人躺在高高的麥田地裏聊天的情景,天高地遠,鳥飛魚遊。

仿佛還可以聞到曾經年少的青草味道,青青的青草汁偶爾會染上衣服,洗也洗不掉,卻證明了青春歲月的真實存在。

前幾天吳小年在QQ上對王靈莉說,想躺在有春暖花開鳥飛魚遊的小溪旁草地上等死。

王靈莉說,吳小年被附身了?這不是她當年認識的吳小年。

吳小年說,誰又完全了解誰呢?

我們不必完全了解,我們也無法完全了解,我們不過是世間一個個孤魂野鬼,我們太孤獨,我們需要互相陪伴。

沒有李卓然陪伴的歲月其實自己不也安然度過了嗎,他不過是在自己開始有了記憶的時候陪伴了自己兩三年,而後的成長沒有絲毫他的參與,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除了初中三年的三十封信,高中三年,自己甚至不去想他,找很多事情去遺忘,沒有想過在大學裏會再次遇見。

是緣分未散嗎?

自己怎麼就這麼死心眼,李卓然有什麼好?難道像歌詞所唱,有些人說不清哪裏好,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大概是習慣吧,想念他已經成了生命裏不可缺少的習慣,即使這樣的想念隨著歲月的變遷慢慢地變了質。

罷了,如果是緣分,也不是善緣。

曾經看過一句話:如果我對他善始而不能善終的愛情永遠沒有盡頭,而生命卻不給我同樣漫長的青春去相知相守,那麼也許我隻能在歲月對心靈和容貌的殘酷蠶食中,獨自守著愛一個人的悲歡離合。

那麼李卓然,對你,我吳小年是不是也隻能獨自一個人守著愛你的悲歡離合?

一次次勸自己放棄,一次次勸自己轉身,一次次地又去靠近,反複的自己折騰中,吳小年感覺很累很累。

怪不得周晨說他們兩是同類,想得到溫暖的同類。她在勸周晨放棄,周晨也在勸她放棄,可是誰也放棄不了。

地球不會因為吳小年的悲歡離合而停止轉動,離別也不會因為大四生的戀戀不舍而停止腳步。

李卓然他們的畢業在即,散夥飯,合照,工作,實習,辦手續,事情不一而雜。

最終吳小年還是去了李卓然的散夥飯,是李卓然請了一些好友單獨吃的。

還是十幾個人,大多吳小年都不認識,有一兩個是以前學生會的,其他都是陌生麵孔,李卓然也沒多作介紹。

一桌大四生鬧的很,大概不是自己的離別,所以吳小年體會不到他們臨畢業前的複雜心理。

韓月月也在,她並沒有給吳小年好臉色,當然也沒有為難她,大概隻當她是個路人甲。

“卓然,你怎麼想留下呢,不回南京?”對麵的一個男生問李卓然。

“找了一個企業,江蘇省內最好的一家同類企業,專業對口,先鍛煉鍛煉自己再說。回南京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是啊,這年頭找個好工作不容易,何況是那家著名的公司呢。”

“張越是不是要出國啊?”

“沒有吧,好像中間出了點岔子,沒走成。不過待國內也很好啊。”李卓然邊吃邊說。

“我是不想出國,還好兄弟們一起混。偶爾還能聚聚。哎,卓然,你和嫂子什麼時候結婚啊?”一個長頭發男生瞧著韓月月問李卓然。

“那要看你們嫂子什麼時候答應我求婚了。”李卓然想應付過去。

“要不你現在求婚試試?”韓月月沒打算放過李卓然。

大夥跟著起哄。

“求婚,求婚…。”

吳小年興致缺缺,叫她來就是為了讓她看你儂我儂畢業仍不分手的經典愛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