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年不喜歡浪費,其他同學都把餅扔進垃圾桶,省的還要端到食堂,吳小年每次都把喝剩下的粥和吃剩的餅,一起端到食堂倒進泔水桶裏,學校是養豬的,這些吃剩的還可以給豬吃。
半路上碰到了章安平。
“平安夜,你吃完晚飯了?”吳小年主動向低頭走路的平安夜打招呼。
章安平聽聲音就知道是吳小年,沒抬頭笑容就掛在了臉上。
“恩,小年,你去洗碗嗎?”
“是啊,剛吃完飯。你去教室?”
“我陪你一起去吧。”章安平說到。吳小年沒理由拒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路上碰到了章安平的媽媽,二年級七班的班主任。
“譚老師好。”吳小年主動打招呼。
“恩。安平你去哪?洗好了水果沒見你吃人就不見了。”譚老師淡淡地向吳小年點了個頭,轉向兒子親切問到。
“媽,你趕緊回你們班吧。我走了。”說完沒理他媽媽直接向食堂方向走去,吳小年隻好和譚老師說再見,跟上平安夜的步伐。
譚老師望著兒子和吳小年的身影,若有所思,她是半年前看到王靈莉、章安平和吳小年一起玩的時候認識吳小年的,起初還沒在意這個女孩子,後來幾個月看到不愛搭理人的兒子居然經常送飯盒去食堂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但也沒其他異常,基於用事實來說話的準則,自己也不好妄加揣測和幹涉,但吳小年這個女孩子很有可能是一個潛在不安定因素。若是靈靈,自己可能就不需要管了,畢竟兩人青梅竹馬,家裏相當,而自己看過吳小年的檔案,一個鄉下女孩子,沒有母親,若想和安平長久自己是不會同意的。
平安夜若是知道譚老師的想法,肯定苦笑,譚老師是多慮了,她的兒子才是暗戀的那一個,而自己從不認為為吳小年做的這些小事就可以打動吳小年。她吳小年還是距離自己這麼遠。
“小年,你又和靈靈去河灘背書了啊?”平安夜幫忙拿著吳小年的飯盆,吳小年兩手插在校服褲口袋裏,搖著歪馬尾辮向食堂挪去。
“哎,說是背書,實際大部分時間是和她瞎吹牛了。”
“嗬嗬,你們感情還是那麼好啊,從開學第一天就認識,真不容易。”
“嗬嗬,平安夜,你們感情還不是更好,從小一起長大的呢。”
“是啊,靈靈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平安夜說到。
吳小年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望向平安夜。
平安夜被吳小年不經意地一瞥,瞥的很心虛,她不會是誤會自己對靈靈有意思吧,看自己都說了什麼,有點懊惱,遂解釋道:“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心眼不錯的丫頭,不過我們是哥們。”
“嗬嗬,好好珍惜啊。”吳小年笑著說道。
“小年,什麼時候我和靈靈去你們家那邊玩玩啊,我很少去鄉下玩。”章安平轉移了話題。
“我們那邊沒什麼好玩的。都差不多。”吳小年淡淡道。
“不過若你們有興趣,暑假可以過去玩玩,村裏有一家種了好多梨樹,每到夏天很多外地人都會去販梨。”
“嗬嗬,那就這麼說定了啊,你回頭和靈靈說說,我們去你們家吃梨去。”
望著平安夜熟練地幫自己倒了餅和粥,洗了碗,吳小年心裏有些微微過意不去,若是說一點不知道平安夜心裏的想法,那麼自己也太虛偽太做作了,但對方沒有挑明,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拒絕很多次幫忙,平安夜仍是堅持幫她做了很多瑣事,平安夜隻說同學間互相幫忙。
但即使即使平安夜挑明了,吳小年也沒有心思接受他,一方麵自己在學習,另一方麵雖然學校裏談戀愛的人不在少數,但自己心裏隻有一顆向日葵大的地方,卻已經有人進駐了,一直以來都是那個向日葵般的人物存在,溫暖了自己孤寂冰冷的心。
從上初中開始吳小年就每個月給李卓然寫信,寒暑假不寫,至今已經寄向南京十八封信了,卻沒有一封回信,吳小年不知道是李卓然搬家了沒收到信,還是他壓根就忘了自己不打算回信?想到第二種可能吳小年就覺得渾身冰冷,又有回到月亮下的鹽堿地的感覺,冰冷而灰白,刺痛了雙眼,刺痛了自己的心,但仍在自欺欺人地每個月一封信寄望南京,固守著心中的執著,向日葵不會因為太陽的灼熱而放棄追逐。
洗完飯盒,章安平把飯盒交給吳小年,這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誰也沒說過,但為了避免校園裏的閑言碎語,兩人之間還是自然而然地這樣做了。
吳小年拿著飯盒和平安夜一起想家屬區走去,吳小年站在門外,等著平安夜去王靈莉家叫王靈莉一起去上晚自習,這是三個人的習慣。
人沒出來就遠遠聽見王靈莉的嘰嘰喳喳聲了,王靈莉抱著書本拿著三個蘋果,平安夜的手裏提著一個飯盒,吳小年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接受別人好意的不知所措,不尷不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