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奪影鮮少說這麼長的話,他的話總是簡潔明了。但是今天他必須讓羅子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的心意,既然決定牽手,他便早已做好了“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都願意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始終如一,不離不棄”的準備,他們要做的是一生的伴侶,不是“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同林鳥”。
“落隱,是我錯了,我不該口不擇言,對不起……”羅子靖第一次在潘奪影麵前毫不掩飾地哭出來,“你說得對,我們這一生,注定要禍福與共,執手到老的。原諒我!這幾天,看著爸爸強顏歡笑,媽媽憂心如焚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一味地享受著他們的愛,卻從未主動關心過他們,甚至有時候還嫌他們煩,還吵著,鬧著,搬出來自己住。就不知道有多傷他們的心啊!”
潘奪影抱著她,拍撫著她,靜靜地聆聽著,他知道她需要傾訴,需要宣泄,然後再擦幹眼淚,繼續當父母的依靠。
“小時候,家裏條件並不好。可是爸媽有好吃的總給我留著,看著我吃,他們比自己吃都甜。上小學的時候,我媽中午大老遠地趕回來,就為了給我燒一頓中午飯。知道我愛吃包子,我媽天天給我買,可她自己卻啃著鹹菜,吃著稀飯,還一副那有多好吃的樣子。每次我遇到困難,我爸總是有辦法幫我解決。他送我上學,教我學習,跟我一起做作業,他給我做風箏,紮燈籠,釘板凳……在我心目中,他無所不能。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虛弱地躺在床上……子欲養,而親不待,落隱,我不要這樣!”羅子靖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下來,灼疼了潘奪影的心。可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靜靜地陪伴她,安慰她,讓她依靠。
“靖,相信我,伯父會好起來的。陽光總在風雨後,會雨過天晴的。伯父伯母還要看著我們結婚,給我們抱孩子,聽他(她)喊外公外婆,和他(她)一起玩呢,不會有事的。不哭了好嗎?你都快成兔子了。一會兒我走了,誰給你喂草吃啊?趕快變回來,好不好?”
羅子靖破涕為笑,明明什麼都沒有變,卻覺得什麼都變了,仿佛一切真會好起來。有個人能聽自己訴說,和自己一起分擔,讓自己依靠的感覺真好!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每天給我打電話,嗯?”
“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嗯。我走了。”兩人已經走到了車庫裏。潘奪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落隱……”
“怎麼了?”潘奪影放下車窗,把頭探出來。 再一次看著他離去,羅子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被一起帶走了。她來回地撫摸著自己的唇,那兒還留著他的餘溫。她的手緩緩落在自己的胸口,把他的氣息和貼身掛著的鑽戒一起深深地印入自己的心底,永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