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遞過來一張紙巾，我伸手接過。
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前桌一直擔憂地看著我讓我幾萬個不適應。“喂沒事吧？”他低聲問道，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讓我想笑。
——看吧何禾其實還是有人關心你的呢。
——有卵用啊。
我覺得我是應該請假回家了。
歪過頭，窗外一片旖旎。
下課後，我和班主任告了個假，他也沒有多問，直接在請假條上簽了字。
回到空蕩蕩的家，按照十四年來的的動作，我把書包丟在茶幾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突然又想起唐曉翼。
何禾你真是瘋了。
但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大腦，算了，就讓我待在自己編織的夢裏吧。
不想醒來——
初遇時，他把藏銀刀架在她脖子上，在她耳邊嗬氣如蘭：“喂丫頭本大爺命令你收留我。”
幾個月來，他們鬥嘴，歡喜冤家的相處模式讓她滿足。
再見時，他不吭一聲地離開。
“切從來隻有我拋棄全世界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全世界拋棄我了。”
突然就好希望，還能再見到他，哪怕是不可能。
【還想再見到他嗎？】
腦海裏突然傳來一個不屬於我的聲音，調笑一般的語氣說著令我震驚的話。
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你是誰？”
【嗯呢這個問題以後會回答你的。我再問一遍，你想回去嗎？】
“想……我想。”沉吟半晌，我回答那個聲音。哪怕是不可能，試試也好，不是麼？
【好的，願望達成！我可以帶你去見他最後一眼。】
“最後一眼是什麼意思？”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我放在口袋裏的拳頭微微攥緊。
【我可以帶你去看他。隻不過，你要用你最幹淨的東西來交換哦。】
尾音那個“哦”帶著惡意賣萌的氣息。
【何禾，告訴我你的回答。】
“我願意。”
【好噠。親請閉上眼睛。】
聽話地閉上眼睛，我突然就明白了他說的那個‘最幹淨的東西’。是靈魂吧。
嗬。
【當當當！請親睜開眼睛哦。】
我睜開眼睛，沒有想象中強烈的光芒，麵前是一家西餐廳，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就乖乖在這等著吧。哦對了，你的‘最幹淨的東西’我收走了哦。拜拜。】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傻了，居然把自己的靈魂給賣了，隻為了見那個人一麵。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嗯還是原來的。看來那個人還算有良心把身體留給我了。
我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西餐廳，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了靈魂的緣故，看得清晰了許多。靠著窗的那個位置，有個熟悉的側影。
麵容看得不太清晰，但是那一頭標誌性的呆毛卻讓我一眼認出。等了一會兒，西餐廳的門被推開，我定睛一看，那張臉同樣熟悉，隻是少了幾分尖酸刻薄的意味，渾身上下洋溢著活力。這難道是他們之前的事？
我看著她走進去，走向唐曉翼。
他們坐下，唐曉翼不知說了什麼，紀瑾安的臉色微微黑了些。過了一會兒，一塊牛排按照預定的路線從紀瑾安的盤子裏飛出，在落到唐曉翼臉上的前一刻被後者一個手刀劈開，落到一個大叔身上。
接著大叔便轉過頭來對著紀瑾安怒目而視、一頓斥責。
紀瑾安還不忘偷偷地瞪著唐曉翼。
我看著唐曉翼，隔著那麼遠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眼底抹不去的笑意和玩味，以及……濃濃的寵溺。
既然你們幸福就好了。
身體突然變得好輕，好想睡啊。
微微闔上眼睛，最後看到的是唐曉翼的臉。
他是什麼時候轉過頭來的？
不知道啊。
身體好沉，要倒下了嗎。
噫，唐曉翼為什麼走過來了？
他看見我了嗎？
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