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才和我一般大小,卻是如此的清澈透明。轉而又想到了自己,軀殼雖還未到及笄之年,身心卻早已千瘡百孔。想來,這樣的境遇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奴婢呢。
“恩,吳筱潔,什麼?你叫吳筱潔”?天,這個名字早在我心裏埋了N多年,你個死吳筱潔居然現在才冒出來。一時之間啼笑皆非,腦海中又跳出了許多前世嬉戲時的場景,我的好友,我的死黨,我唯一的知心。記得那時她還自嘲說我們倆的這段情該稱之為“孽緣”。
筱潔看著我一時笑一時又嗔怪的眼神,有些害怕的往角落裏縮了縮,可憐的孩子,八成被我嚇著了。不管怎樣,往昔雖然美好,終究還是沒能留得住。眼前的,隻是個巧合吧!
“以後就喚我姐姐吧,不必小姐前小姐後的稱呼。”輕輕的摸摸她的頭,帶著些撒嬌的靠向她,誰說姐姐不能向妹妹撒嬌的?
“小姐,這可使不得,奴婢奴婢……”又是那句老套的對白,不用想我就知道你要說這一句。
“好啦好啦,大不了人前喚我小姐,人後便喚我水姐姐或者姒姐姐,反正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說完擺出個姐姐的架勢,橫眉怒目的看著她。她呢,則漲紅了個臉,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驚得。總之,越是看她手足無措,我越是覺得舒暢。
車廂內安靜了一會兒,筱潔見我倒也確實沒什麼大小姐的樣子,也自然而然的放鬆了下來,跟我東拉西扯的。
“水姐姐,剛才老爺那麼關心你,為何筱潔見姐姐似乎很討厭呢?”筱潔好奇的盯著我看,一雙靈動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這倒真的問倒我了,無可厚非,當今世上能夠如此衝撞當朝攝政王的,估計也不會再有第二人。
“厄,姐姐被捉回家,心裏堵得慌。所以,恩,隻能把氣撒在爹身上了!”囫圇吞棗的說著難以啟齒的事情,唉,實在不想嚇著這孩子。
“啊?姐姐心裏不舒服就能拿自己的爹出氣啊!無怪乎整個玄京的人都在傳著老爺如何如何疼小姐,今日筱潔總算是見識到了。”筱潔有些不可思議的說著,臉上卻是滿臉的羨慕。
在這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時代,敢對自己的爹無理恐怕是件很駭人聽聞的事吧。隻是筱潔你可知道,我是有苦在心口難開。這樣不堪的事,你讓我如何向你啟齒。
“隻是,水姐姐,老爺這麼疼你,你的確該好好對他呢。他為了你,可是不辭辛勞的從玄京一路追到錦州來。天下間恐怕再也尋不出這樣的好爹爹了。”筱潔繼續的說著。
“那日老爺剛剛解決了北方藩王叛亂一事,一聽說小姐被擄立刻驚動了玄京六部,連守城的鎮國大將軍都出城搜救,甚至連敬南攝政王的玄甲軍都傾囊出動了。玄京之內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小姐,老爺還真的是疼你疼到骨子裏去了。”
腦海中突然一個激靈,這丫頭該不會是爹派來做說客之類的吧,還是說她又是第二個秋兒?
“筱潔,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我該怎麼對我爹是不是還需要你來教?”我淡淡的說著,車廂內一下子靜謐了。筱潔似乎一時之間對我的話語還轉不過彎來,我繼續問道:“你在派來伺候我之前是跟誰的,又是誰讓你在我麵前講這些話的?”
“稟,稟小姐,老爺他們在玄京出發之前在"星月齋"買下奴婢的,當時奴婢的爹正要出售奴婢。所以,所以……”筱潔緊張的說著,眼眶悠的紅了一圈。
“那麼,剛才那番話又是誰教你說的?”我繼續問道,縱然眼前是個再天真不過的孩子,我依舊不能放下心中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