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愁雨(2 / 2)

望著鏡子裏那雙似曾相識的桃花眼,不由的又想起了父親。我長得並不像父親,除了眼睛。可能我更多的還是像母親吧,我的確很漂亮,這點我從不謙虛。從來不否認漂亮的確能為人帶來許多必要的好運,但始終不包括我在內。從來沒覺得老天爺有多麼的關照我。難怪有人說女兒像父親才有福,看來我定是那沒福的人。

甩甩頭,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伸手摸摸胸前的吊墜,剛剛沐浴完畢的它也閃耀著出塵的光芒,今天的它似乎特別的美麗,給人一種浴火重生的幻象。

走出浴室回房間時看到書房裏靜靜睡在紅木架上的古箏,已經冷落它有段時間了。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手指輕輕的搭載琴弦上,輕抬手指一串樂聲悠然響起。這樣的聲音仿佛在和自己告別一樣,眼圈突然紅了,好想大哭一場,隱忍了許久的委屈一一湧上心頭。

“爸爸,爸爸”我躊躇著的喊出這個字眼,我何嚐不想和普通女兒一樣在你麵前肆無忌憚的撒嬌,享盡父愛?良久,像之前每一次的波折一樣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扯扯嘴角笑得有點困難。四肢突然劇烈的疼起來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疼痛像海浪一般洶湧襲來,一波比一波激烈,這次的疼痛是幹脆的似乎不帶一點商量似要把人置之死地。

“該死”我申銀出聲,怎麼風濕會這麼疼啊,為什麼沒人告訴我?走回房間的路上幾乎是站立不穩,跌跌撞撞的靠在床頭,撕著膏藥的手又點抖,真的很疼啊。為什麼是一個人?為什麼又是我一個人?為什麼每次都要我自己來麵對這些?有點賭氣的把膏藥扔在一邊,躺在床上,讓它疼個夠吧!呼吸也漸漸急促了起來,生平第一次有了自生自滅這個想法。

黑暗裏,覺得自己的身體時冷時熱的,四肢像是被人打斷了一樣,疼痛已經開始變為麻痹,感覺像是得了軟骨病。窗外的雨下得有點急,有點惱自己為什麼現在還再想這些有的沒的。氣力一點一點的被抽取,開始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了,我張大嘴巴感覺像是離開水的雨一樣隻能一口一口的努力呼吸著。意識也在一點一點的脫離腦海,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意識消失前的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離開了床第。恍惚間感覺自己像個漂浮物,再睜開眼睛突然一道光線亮得刺眼。

意識又開始一點一點的緩慢的聚集起來,我怔怔的看著頭頂的房梁,不是家裏的,那是醫院嗎?可是又有點懷疑是不是在醫院。既然到了醫院為什麼我的四肢毫無力氣連支撐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而且這個醫院的環境未免也太落後了一點,居然還是用木頭做房梁;還有,床也太硬了,空氣中也沒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父親呢,是他送我來醫院的嗎?為什麼這個醫院這麼安靜,沒有看到醫生也沒有看到護士?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湧起,想出聲叫護士卻發現自己連個完整的音節也發不出,到底是怎麼了?

等到恐懼慢慢消褪,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以自己僅有的力量盡可能的打量著四周的情況。現在最壞的情況莫過於我得了某種破壞力極強的急病,不然也不會連翻身都成問題。可是為什麼連個看護人員都沒有?難道是在ICU病房?那麼為什麼我連個氧氣麵罩都沒帶呢?還有這家醫院的裝潢也太怪異了吧!除了房梁用漆木的外,屋頂貌似是用的瓦片,不過看得出,房子的修建挺用心的。房梁四周都有精致的圖案並用彩漆包裹。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出點花樣經,四肢依舊是沒什麼直覺,但是身體勉強可以動動了。

突然對自己現在的境遇有點惱火,癱瘓就癱瘓,絕症就絕症好歹也來個人吱一聲,難道救活了我再放我自生自滅?這樣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如果真是癱瘓之類的還不如讓我安樂死了,好壞你就痛快點吧~我這個人最討厭瑕疵品,尤其是自己的身體存在如此不堪的瑕疵實在是難以忍受。

怔怔的發了會呆,想了一點有的沒的,睡意襲來。張張嘴打了一個哈欠,有點奇怪自己居然是如此的看得開,這恐怕也是我所剩不多的一點本性了吧。既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那我也隻好“以不變應萬變”。

急病也好,絕症也罷,好死不如賴活,更何況現在的我就算想結束自己恐怕也隻能歎一句“我能力有限~”想睡就睡吧。說不定一覺睡醒,病症就好了。

反正也不會有人真的讓我自生自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