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不再言語。走了過去,抱著大鳳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拍著大鳳的背,哼起了靜心安眠的曲調。
沒有歌詞,唯有旋律。音樂,舒緩情緒的,是天籟,躁動情緒的,是魔音。哀樂,挑動人心的,是思念,思亡者平生,念亡者之語。一個好人,留給活人的是哀傷和活下去的榜樣;一個壞人,留給活人的是大快人心和生活將變美好的希望。
哭聲,漸緩;緊抱,放鬆。在哀傷的世界裏,大鳳進入了沉睡,裝睡的小鳳,也漸漸進入了沉睡。
將大鳳抱起放平在沙發上,蓋上毯子,林子進了姐妹倆的房間,整理之後,將姐妹倆抱到了床上睡。以免姐妹倆沉睡中翻身,從沙發掉到地上。
那一夜,林子的腦海裏,整理出一段屬於自己過去的回憶。林子曾經參加過3次葬禮,小時候一次,長大後2次。
小時候那次,林子隻是一個大人怎麼說怎麼做,自己就跟著怎麼說怎麼做的孩童。那時,林子不到10歲。
長大後,抽煙喝酒的舅舅,病情突發,送去醫院後,沒多久就往生了。參加葬禮時,聽著舅媽對舅舅的哭喊,聽著旁人對舅舅的評價,看著不熟悉的人來來往往。好麻煩,為了避免被人找去搭話,林子時常客串起倒水小二的角色。
後來,外婆過世了,林子那時當了宅男一段時間,對於人群的接觸很不擅長,於是選擇了直接當倒水小二。忙裏忙外的燒水倒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幾場葬禮,林子和離世的人,感情隻能算是普通,沒有姐妹倆對媽媽那般的深情。
具體的,林子並不清楚,隱約間,參加葬禮的人,在往後的生活中,會繼續來往。而沒有參加葬禮的人,有托人轉交慰問費,也可以繼續來往。通知過卻仍然沒參加也沒轉交慰問費的,則會漸漸地,失去聯係。
普通人的交際,便是如此,紅事白事看人心。沒錢的人來幫忙,有錢的人出錢來,感情深的出錢出力,感情淡的或許就那麼沒了。
收回思緒,天已微亮。林子煮好了粥,回到房間看了看姐妹倆的睡姿,還好,沒踢被子的習慣。出了房間,留了張紙條,離開了姐妹倆的家。
有人說,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但是,說這話的人,可曾去做過維持感情的行為?
從有記憶以來,姐妹倆身邊就隻有爸爸媽媽,沒有堂親表親。在姐妹倆還小的時候,媽媽在家裏當家庭主婦,爸爸在外工作賺錢。日子雖然過得艱苦,卻也不會心生埋怨。長大後,姐妹倆一起上學,媽媽就去找了份工作,以備不時之需。
在一家人的生活中,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來家裏拜訪,所以在爸爸的葬禮上,是媽媽主持。而這次媽媽的葬禮上,是廠長幫忙,姐妹倆隻是任由廠長安排,不好拒絕。直到葬禮結束,廠長提出收養的建議,大鳳以媽媽剛走,為媽媽守孝三年為由,婉拒了廠長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