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昨日你醉後一直喚著浮生,那位浮生何人?”
“那是三十六重天上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上仙,也是這四海八荒容貌生的最好之人。”
“那......這四海八荒豈不是有不少她的愛慕者?”
“愛慕者?她那人好戰,誰又敢在她麵前說一句喜歡。”
“那......師父喜歡她嗎”
“喜歡?為師此生最恨的便是她。”
師父,你可知,我曾因這句話而暗自歡喜了許久。
奈姀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四肢有些無力,她睜著眼,呆了許久,便聽見了木子瑾的聲音“醒了?可還有哪裏不適的?”
奈姀偏過頭便瞧見木子瑾手中端著一份湯藥,她忽然間想起曾經她因衛安歌傷情,多喝了些酒,後來也是得木子瑾救了回去,那日中午,他也是這樣端著一碗清粥,立在她的麵前,安靜如斯。
她費力的用手支撐著自己做起來,木子瑾皺了皺眉,將那碗藥擱在一旁的桌子上,快步走過去扶著她坐了起來,動作異常輕柔,許是離的近了,奈姀隻覺得自己心中生出些異樣的情緒,卻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木子瑾待奈姀坐好,才拿起那碗湯藥遞到奈姀麵前“從琉璃盞內出來本就受了重傷,如今又受魔氣侵蝕,此番生生昏迷了七日,一身修為也丟的七七八八了”
原來已經七日過去了。
奈姀望著那碗黝黑的湯藥,怔了怔,繼而抬頭看向木子瑾“你怎知琉璃盞之事?”
木子瑾聞言輕笑一聲“你倒是忘了,那日我也在場”
奈姀皺了皺眉,剛想再問些什麼,卻聽見木子瑾開口道“這藥對你恢複法力有很大幫助,你且先趁熱喝下”
奈姀接過那碗湯藥,沉默良久“木子瑾,你為何待我這樣好”
她問的這樣突然,卻又像是給了他一個機會開口說出一切,那雙手藏於袖子,緊了又緊,頭一次弄得這般緊張,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卻見那天空傳來一道鍾聲,然後又是接連著響了兩下,那原本藏於奈姀袖中的攝魂鈴竟自己飛了出來,劇烈的晃動著,似是受了主人的召喚,在奈姀身旁盤旋了幾番,卻是朝著那屋外飛了去。
自回到苦坨村,迦笙便將這攝魂鈴又放在了她這裏,此番攝魂鈴必是受了那人的召喚才離開的,那三道鍾聲......
“木子瑾,你可知那三道鍾聲是何含義”
木子瑾沉了眉眼,緩緩開口“奈姀,迦笙歸位了”
驚世鍾昭告四海八荒,迦笙上仙歸位了,他如今又成了三十六重天上高高在上的迦笙上仙了,那隨身的法器自然也是要跟著回去的。
“我以凡間之禮,求娶你,此後世間再無迦笙上仙”
“你不成仙了?”
“不成仙了”
她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
“到底是我糊塗了,他說不成仙,我便信了”
木子瑾瞧著眼前的奈姀,忽而再也開不了口說一句安慰的話,如若......如若當年他沒有親手種下她的姻緣。
她抬手,仰頭將那湯藥喝的幹淨,那般苦的藥卻不見她輕皺一下眉頭,許是那些苦都不及她心頭的半分苦。
“你可知,如何上三十六重天”
木子瑾聽言皺了皺眉“你想上那三十六重天?”
她抬起眼眸看著他,目光堅定“你一定知曉上三十六重天的方法,就算不是仙也定有方法上的三十六重天”
他看了她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想去找他”
奈姀垂了眼眸“我想問清楚,他先前同我說的那些話,到底又算做了什麼”
“問清楚了又當如何”
“問清了......問清了此後我與他迦笙當無半點關係。”
他望著她,漸漸沉下了眼眸“西海之西有處枯骨崖,那裏有一座用仙人魔白骨堆砌的一座白骨階梯,可通三十六重天,當年眥牙便就是領著妖界一眾從那裏打上三十六重天的,也因那一仗,天帝此後便在那處下了禁製,除開那禁製,稍有不慎從那枯骨崖邊掉落下去,便是萬劫不複”
“饒是如此,奈姀,你當真要去?”
奈姀點了點頭,那人既然向她許了諾言,哪怕背棄,也該知會她一聲原由。
木子瑾望著奈姀,終是歎了一口氣“罷了,我隨你去”
奈姀怔了怔,看向木子瑾,她沒想到他竟會開口說要陪她一道前去,正要開口回絕,卻見他勾唇笑了起來“我與你相識這般久,便再最後幫你一次好了”
那時他笑的雲淡風輕,說是最後一次幫她,她便不再推諉,直至後來的後來,她才明白他口中的那句最後一次幫她是何等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