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手掌邊慢慢收緊,隨著他的動作,兩條蛇也由戒備狀態慢慢轉變成了攻擊的狀態。
“等時間到了,要麼穆陽晴來當這個救世主,作為異世界大門的祭奠,要麼,由第三世界的人來作為祭奠,不管怎麼樣,這個門需要靈魂,需要鮮血,快選擇吧,看在我心情還不錯的份上。”
孟婆怎麼能不知道選擇的意思。
可是要怎麼選?
藥碗裏的湯藥已經不再幹淨了,用出去也不過是為無名增添助力。
早在最初,無名就已經不再信任自己了,穆陽晴的那個玉瓶帶毒,將她的藥都給汙染了。
該死的。
“救救我們吧!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我們不想死!不想死啊!”第三世界的人已經徹底崩潰了,這和他們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不是他們所期望的,不是……
“之前那個姑娘呢!那個姑娘呢!救救我們啊!救命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想著逃出來的,呆在第三世界多好啊……起碼能活著……能活著……苟延殘喘也比現在這樣好啊……”
此起彼伏的抽噎聲,咆哮聲。
兩條蛇在外圍蠢蠢欲動。
靠在外麵的幾個人早已被蛇給嚇暈了。
“你看吧,這些人啊,總想著別人去救他們,自己隻會幹等著,一遇到一些挫折就頹廢到不行,這種人啊,真是……真是讓人感到喪氣!”無名越發不耐煩了,掌心已經快要完全閉上,卷成拳頭了。
“你的理想就是滿足你那肮髒的私欲嗎?無名,你和他們有什麼兩樣,不過是低穀和現實,就把你壓垮成這樣嗎?”孟婆眼裏都含淚了,不是因為選擇的困難,也不是因為對第三世界的人,對她曾經拯救過的弱者的失望。
是對自己,對自己的無力,對自己的理念所難過。
救不了了,救不了的。
這一世是不可能了,不如就像她最初的打算,同歸於盡吧。
“我沒有被壓垮!那是你!不是我!你到現在都沒有想清楚?!吳念意!你真是沒救了!”無名的脾氣真的被說上來了,他此生最討厭別人說他崩潰,說他承受不起壓力。
他沒有。
他依舊如同當年一樣,還是那個幹幹淨淨,知道前方要怎麼走的少年。
啪——
嘭——
孟婆笑著看著無名,不是溫柔的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勾起嘴角。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讓無名有那麼一刻晃了神,看到了當年的他們兩。
藥碗碎了,隨之一起破碎瓦解的還有孟婆的臉。
人類的血肉變為了製作藥碗的陶瓷。
碎了。
藥香濃厚,香氣繚繞,清甜沁神,這種溫柔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集體迷茫地看向了這突如其來的香氣的出發點。
那裏隻有兩條興奮的,控製不住的蛇還有一個呆愣的男子。
死了?
死了。
就這麼簡單?
無名不敢相信,“這是你的選擇?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名捶打著輪椅,捶打著那兩個堅硬的輪子,手都破了皮,打出了血還不停,隻是笑,一個勁地笑,笑到仰頭看天,笑到需要拿手去遮住那張笑得有些變形的臉,“吳念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對對,這是真像你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好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詭異的可怕。
不知是開心的大笑,還是魔怔的大笑。
兩條蛇已經極為激動的衝向了那個徹底碎掉的藥碗邊上吸收香氣了。
香氣像是給他們供奉的,不需要兩條蛇有什麼動作,香氣自動自發鑽進了它們的鼻孔。
兩條蛇看起來很是舒爽,紛紛像喝醉了酒一樣。
門邊框的黑線往回壓了一些,範圍不再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