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曉曉聞言慢悠悠的直起身,嘟著一張小嘴,委屈的看著易小同。
“哥自從去商田念書之後,每到這個時間都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麵,也不讓我進也不讓媽進,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啊?”
易小同刮了一下易曉曉的鼻子,笑著說:“秘密。”
易曉曉翻了個白眼,再次躺在沙發上。
“不說就不說,小氣鬼。”
易小同直起身,沒有理會易曉曉那顯而易見的激將法,轉身拿起沙發旁的背包,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哥是不是……談朋友了?”
易小同的手在觸及自己的房門的瞬間,易曉曉突然說道。
易小同表情微微一滯,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隨即恢複原樣。
“怎麼會呢?”易小同勉強擠出一個連他自己都騙不了的笑容。
易曉曉在聽這句話後,沒有說話,隻是仍舊躺在沙發上的她,臉微微的側向一邊。
易小同輕輕歎了口氣,推開門進了房間。
不大房間裏的裝飾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架以及一張上麵隻放著一盞台燈的書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空氣中沒有因長時間無人居住而產生的異味,反而帶著一絲薰衣草的香味。房間裏僅有的幾件家具,也都幹淨異常,說之纖塵不染也不為過,顯然是有人經常的擦拭。
易小同走到書桌旁,將背包放到書桌上,他的手輕輕的在書桌上劃過,感受著那股莫名的情感,心裏泛起了一陣漣漪。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易曉曉做的,也隻有她會對這個地方視為淨土,也隻有她知道易小同喜歡薰衣草。她會毫不留情的把闖進這個房間的田七一腳踢飛,她會青清楚的記得書架上每一本書的位置,在易小同故意放錯後將書本歸於原位,也隻有她會親手折一千個星星,貼滿易小同整個床頭。
因為她……太孤獨了,孤獨到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一個人在食堂吃飯,一個人坐著一整排座位,她知道,別人有朋友,有知己,有閨蜜,可她卻隻有易小同,隻有那個哥哥。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空餘的時間都拿出來去珍惜這份親情。
哥哥的桌子髒了,擦!
書架上麵積塵了,擦!
衣櫃裏存灰了,擦!
她所有閑下來的時間,不是在擦這些東西,就是在擦這些東西的路上。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那麼孤獨,時間才不會那麼煎熬,度秒如年。
她把哥哥當成她的唯一,她希望哥哥也是如此。
她最怕的就是哥哥某一天會被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女孩搶走,那樣的話,她就真的隻是一個人了。
易小同打開台燈,溫馨的燈光瞬間充滿整個房間,他就那麼呆呆的坐在書桌旁,眼瞼微微的低垂著,雙眼晦澀,明暗不定。
就這樣過了好久,易小同在一聲冗長的歎息中緩緩直起身,走向書架,在易曉曉那擦了無數遍都沒發現的書架的下麵,拉出了一個暗格。
暗格中放著一個黑色的掛著一把密碼鎖的木製盒子。
易小同輕輕的取出木盒,放到書桌上。他熟練地輸入密碼,隨著哢的一聲,密碼鎖應聲打開。
易小同取下鎖頭,緩緩打開箱子,隻見盒子裏麵裝著不知道多少本用古線裝裝訂的書本,但奇怪的是,這些書都沒有名字。
易小同的雙眼在觸及這些書的瞬間,重新煥發光彩,他打開桌上的背包,從裏麵取出幾本幾乎和黑色盒子內一樣的書,然後把它們輕輕的放到盒子裏麵,蓋上盒子,鎖了起來。
他抱著盒子宛如抱著珍寶一般小心的走到書架旁,剛想把盒子放回暗格內,他的眼睛卻看到了暗格中的一個相框,相框上貼滿各種各樣的貼紙,可能因為時間隔得過於久遠,有些貼紙已經微微泛黃,更有些已經脫落掉於暗格底部。
易小同將手中的盒子放到床上,拿起了暗格內的相框。
相框內裝著一張有些褶皺的照片。照片泛著歲月的黃色,上麵有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男孩年紀不過十之二三,身高大約一米四五,眉毛皺成了一團,臉上寫滿了不耐,正一臉怨憤的看著鏡頭。女孩可能還不到十歲,身高約一米一二,紮著兩個俏皮的辮子,一張小臉精雕細琢,十分精致,一雙大眼睛如天上星星般明亮,一隻手拉著男孩的衣角,正一臉開心的看著鏡頭。
照片上的兩個表情迥異的孩子,正是易小同與易曉曉。隻是,那時候的易小同還沒有看到那場幾乎摧毀一切的大雪,那時候的易曉曉沒有現在這麼孤獨,也沒有戴著那頂,白的刺眼的鴨舌帽。
易小同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這張照片裏,久久無法自拔。
直到房間外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以及一個溫柔的中年婦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