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在觀察一具屍體。”
邱健清皺了一下眉,畢竟以林森的角度向窗外看的話,他所能看見的應該隻有自己在窗子上的倒影,於是他理所當然的說:“你在觀察自己?對自己認識挺深刻啊!”
鄭東用眉毛挑了一眼邱健清:“他都已經這麼幹好幾天了,你居然到今天才發現他在做什麼?你可管管他吧!”
邱健清離開自己的位置,走向了林森:“他這幾天都幹什麼了?為什麼你們的表情都那麼怪?”
直到走到林森的座位麵前,邱健清才知道為什麼其他幾個人的臉仿佛都吃了蒼蠅一樣的難看,原來林森在座位旁邊的窗口窗台上放了一隻意外撞死的烏鴉。他還好好的用一隻大玻璃缸把這隻烏鴉扣了起來防止它掉落,此時此刻,烏鴉上麵已經爬滿了白色的蛆蟲。心理強大如邱健清,看到這樣的場麵也忍不住反胃。
邱健清打開窗子就想把那隻烏鴉扔出去,但是他伸出了手,到底沒有勇氣按在那隻玻璃缸上,他知道隻要自己將這個玻璃缸抬起來,那一堆蛆蟲就會散落到窗台上,那樣的場麵絕對比現在更加嚇人。
邱健清怒氣衝衝的看著林森,質問他說:“你瘋了嗎?你這是幹嘛?為什麼搞這麼惡心的東西?”
林森卻顯出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隻烏鴉體長25厘米,估重一公斤,是多好的實驗素材呀!我正在觀察在自然狀態下,蒼蠅究竟要多久才能徹底吃完它。”林森揚了揚自己手裏的筆記本,“我還寫了觀察日記呢。”
邱健清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話,卻沒有說出來,他分明記得自己剛剛見到林森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成一個孤高冷傲的知識分子來對待的,生怕哪裏輕薄了這位學者,可怎麼、怎麼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變成了這種樣子……難道他的人格被替換了嗎?
邱健清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想要搞實驗就去搞啊,法醫室沒有位置嗎?後麵的園地沒有位置嗎?是實驗器材不合你口味,還是實驗場離得太遠?你幹嘛非把這隻烏鴉放在自己的窗子外麵?”
林森還覺得理所當然,他攤手說:“現在正是冬天,吹北風,所以窗子外麵的空氣沒有辦法吹進屋內來,加上辦公室裏都是空調換氣,所以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到室內,而且你不覺得在工作的間歇偶爾看一看自己的實驗過程會很放鬆嗎?”
邱健清捂著自己的腦袋,原地轉了個圈:“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你哪裏得罪我了?你沒得罪我呀,不就是用我的車去堵路瀟,結果被她砸了車玻璃嗎?沒什麼的,你不要聯想太多,我根本沒有記仇。”
嘿嘿,原來他心裏還記著這茬呢,這就對了,林森這是在報複自己!邱健清奪過他手裏的觀察記錄,發現記錄是從一周前開始的,那正是自己用他的車去堵路瀟的日子,而在這份觀察記錄上,他看見林森給這隻烏鴉命名為邱小清,這不就是在暗示自己是隻烏鴉嗎?
邱健清把觀察記錄本扔還給他,返回身拿來了掃帚和撮子,強行打開窗子把那隻烏鴉推到了樓下,又掃幹淨了窗台上殘留的汙漬,接著用水衝刷了一遍。
為什麼他這個刑偵支隊的隊長和別人家的刑偵支隊隊長相差這麼大,不僅要當保姆照顧幾人的起居,還要看看有哪個孩子早上沒來上班,甚至還要幫他們打掃衛生,如果哪天他不幹這份工作了,去應聘一個月嫂應該也能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