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健清幾個人隔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看著裏麵焦躁不安的周成。
胡天也和周成一樣焦躁,恨不能立刻衝進去打他一頓,他萬般無奈地再次詢問:“真的不對他進行審訊嗎?”
“他的精神狀態不正常,不能用正常的情緒去理解他,現在我們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如果僅僅是這樣去詢問他鄭東的位置,他不僅不會告訴我們,反而會從我們身上汲取到更大的樂趣,從而堅定自己隱瞞真相的信心。換句話講,就是說我們和他交流得越多,他就越不會向我們透露信息。所以在沒有底牌的情況下,我們不能和他交流。”
“我們就不能他媽的打到他說嗎?”胡天緊緊握著拳頭,“你們把監控關了,給我半個小時,我讓他連幾歲尿褲子都說出來!”
邱建清斜了他一眼:“你行了啊,我發現你這幾天脾氣大的不行。這小子要是怕挨揍的話,現在能這麼跳嗎?你一旦對他使用暴力,他就會知道我們真是什麼轍都沒有了,那時候才真叫被他牽著鼻子走。”
林森也看了一眼胡天:“你現在已經被他牽住鼻子了。”
胡天憤怒地咬了咬牙,轉身走向廊盡頭,他打開了眼前的窗子,開始趴在窗邊抽煙。
明明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但是常規的審訊手段卻不管用,不常規的手段邱健清不讓用,胡天越想越生氣,不知不覺就已經往樓下扔了兩個煙頭。
一個路過此地的內勤人員看見他正在走廊裏抽煙,便在後麵叫住了他:“走廊裏不準抽煙。”
胡天冷不丁聽見有人叫自己,便反射性的回頭看了一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眼神寒冷又帶著光澤,並不是一副友善的神色。那人乍見他的眼神,忍不住往後退了小半步,然後低著頭溜了。
而在審訊室外,單向玻璃後,邱健清和林森兩個人也在抽著煙。
邱健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扭頭看向胡天的背影,然後冷笑一聲:“這小子,有點刑警的感覺了。”
“哪裏是刑警的感覺,我看他分明是要犯事兒。”
兩人正在交談的時候,發現走廊盡頭的胡天站了起來,然後英寧也出現在了那一邊。兩人結伴往回走,步伐很匆忙,英寧一麵走還一麵說——
“技術科那邊檢驗了周成身上的微量痕跡,他身上挺幹淨的,鞋底也挺幹淨的,所以推斷他可能沒有離開市區。”英寧話說的很快,顯示出她的心情也很急切,“技術科那邊還沒來得及出報告,我先把結果帶過來了。”
“還有這個——”英寧說著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一張照片,“這是在他鞋底發現的草籽。”
她把照片放到最大,眾人發現草籽最頂端帶著一點紅色的痕跡。
“技術科已經和省農科院確認過了,這是去年才研發出來的紅櫻一號草坪草,防蟲耐寒,有芳香氣味,培育用途是室內觀賞,價格也比較高。我向種子公司核對過,s市隻有一家公司買過這種草坪,算了算現在是9月份,也到了草打籽的季節,周成很可能是在路過這個地點的時候沾上了草籽。”
胡天打斷了她:“別說廢話了,地方在哪兒?”
英寧:“就在他的畫室對麵,元和超市。”
本來胡天滿心希望,以為終於能找到周成藏身的位置了,但聽說元和超市幾個字,他的臉色又陰沉下去:“離周成的畫廊這麼近,說不定是他之前踩上去的呢?”
英寧做事最是周密,讓她去查1*1等於幾,她就能把九九乘法表給打印出來,所以這次她也提前跟超市確認了信息:“我給超市打過電話了,這片草坪種在他們超市大廳裏,是觀賞用的,四周圍著玻璃,不可能有人踩上去,不過最近這些草開始打籽了,觀賞效果不太好,所以他們昨天晚上開始鏟除這些草,然後把鏟下來的草裝箱放進倉庫裏等人運走。”
林森:“就是說他在昨天晚上到現在之間,肯定去過超市,想必這個時候他應該沒心情逛街,那麼就是說他藏身的地方肯定就離超市不遠。”
胡天清思考:“但是那個超市所在的地區正好是市中心,周邊寸土寸金,根本沒有大塊荒地,連住宅樓也很少,如果他把人藏在那附近的話,很容易被發現啊。”
林森扭頭看邱健清:“反正現在也沒有辦法了,不如試試他。”
邱建清點了點頭:“你去吧。”
其實林森現在也很緊張,但事情擺在眼前,總要有人去做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他對周成笑了一下,安逸地坐向他對麵的椅子,然後開始低頭玩兒手機。
周成凝神看著林森,一直在等他說話,但當他發現林森毫不顧及自己時,便有些生氣了。周成冷冷笑了一聲:“你們這一套審訊手段我懂,不就是想晾著我逼我就範嗎?開玩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把鄭東的位置告訴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