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破壞(1 / 2)

這封信的結尾則是一段讓鄭東感到絕望的話。

“我已經拆掉了這台手機的射頻模塊,所以你不能用它求救。不過你啟動這台手機,會在桌麵上發現一個軟件,軟件界麵上隻有兩個按鈕,你可以選擇按下第一個按鈕,然後你會得到另一台能夠撥打的手機的位置,至於你能不能通過這台手機聯絡到你的隊友,讓他們來救你,那就是一個未知數了。至於第二個選項,我還在這張車裏藏了一瓶毒藥。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祝你遂心如意。”

看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鄭東便試著用這台手機撥打電話,果然無法打通。他拆開手機後蓋檢查了主板,果然發現一小塊黑色的芯片被燒焦了,應該就是周成所指的射頻模塊。

那麼現在,擺在鄭東麵前的是兩個選項。

未知的希望和既定的死亡。

鄭東想了想,按下了第一個選項,軟件彈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車的左下角,在距離左下角二十公分的位置畫出一個圈。鄭東拿著鋼管,對著畫圈的位置狠狠砸了幾下,這一處果然也隻有薄薄的鐵皮,鐵皮下掉出一台手機。

這台手機同周成最初留給他的那台一模一樣,但是此時鄭東不敢再貿然行動了,因為上一次他試圖用短信求救卻毫無作用,這一次必須得想一個更周全的辦法才行。

他照舊在手機上編輯了幾十條短信,其中一部分還是發給報警平台,另外一部分則發回了自己的手機號、以及112、114、120、10086——總之凡是他想得起來的官方號碼通通發送了一遍。雖然他也想直接向邱健清求救,可惜他除了自己的電話號碼誰的電話號碼也背不下來。

鄭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拿出布條順著破洞扔了出去,希望能用這種方法遮蔽上次刮斷了布條的鐵皮尖,然後他把手機栓在了布條的另一端,也小心翼翼的順著出口扔了出去、略等了十幾分鍾後,他感覺全部短信應該已經發送完了,便試著撤回布條。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足夠輕柔了,但卻仍然感知到了和上次撤回手機時一樣的阻力。

“千萬別掉……千萬別掉。”鄭東嘴裏一麵小聲說著,一麵一寸寸往回拉繩子,但生子還是卡住了。他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好,繩索同上次一樣拉回一半突然脫力。他心想自己真是倒黴透了,不知道這一次短信有沒有成功發送出去,手機會不會掉在地上摔壞了……

帶著些許的遺憾和期望,他重新坐回了車裏,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間摸爬滾打了四天,他看見自己的手背上已經有了龜裂的痕跡,他拿起那台擱置在地上無法打通的手機,當作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已經長出了一圈明顯的黑眼圈,胡子拉茬,臉頰癟了下去,整個人透露出頹廢的氣息。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同樣幹燥龜裂的嘴唇,手背稍微用了點力,嘴唇就裂開一道口子,滴下了鮮紅的血。

三天滴水未進,他喉嚨幹得想要冒煙,說話的時候嗓子裏就像含了沙子一樣難受。如今全憑著一腔意誌在抵禦幹渴帶來的無助感。與幹渴的痛苦相比,因為饑餓和緊張偶爾痙攣作痛的腸胃都不算什麼大事了,隻是胃裏像插著12把刀一起旋轉,令他疼得躺在地上打滾而已。

便在他思考這件事的時候,胃痙攣再次來襲,他抱著自己的膝蓋跪在車廂裏,顫顫巍巍的倒在了地上,就仿佛一隻無形的手伸進了他的身體,像揉麵團一樣的揉搓著他的內髒,在劇烈的痙攣感之下,他鬢角流下了汗水,然後腦子裏一片空白。約過了十幾分鍾,痛感漸漸消失,他才終於有精神坐了起來。這一次發作比往常都要厲害,他抹了把額上的汗水,慶幸自己又熬過了一次挑戰。

在胃痙攣發作後的虛弱中,他拿起了地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他發送短信已經過去了30分鍾。假設短信真的成功發送出去了,那麼調度中心調度警力需要五分鍾的時間。距離南浦立交橋最近的派出所在南浦街,距此處隻有不到五分鍾的車程,哪怕這之間出現了種種意外,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鄭東再一次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困境——短信仍舊沒有發送出去,既然30分鍾之內救援沒有到達現場,那麼以後也就不會來了……

源自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蹂躪著他,他在腦海中一遍遍的勸慰自己,也許短信發送出去了,要過十幾分鍾對方才會收到,也許警察調度出了問題,也許調度中心的人出去吃飯了,稍會兒回來才會看到自己的短信……但這些虛無縹緲的假設,連他自己都騙不過,他越思維,越是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短信發送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