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情形,林森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王小姐,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我剛才大概看了一下,案發現場有很多暗褐色的血液,這說明被害人的肝髒都大麵積的破裂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搶救及時,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林森這麼說,並不隻是為了安慰王曉萱,而是在闡述一種事實。他剛才大概看了一眼,被害人吳昊的身上,隻有腹部一處傷痕。從形狀和狀態來看,這一處貫通傷是由內而外,被他自身的斷裂肋骨戳破表皮造成的。
換句話說,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吳昊確實是被身上的大衣櫃壓死的。
命案現場的血跡成暗褐色,這是被害人脾髒破裂,內髒血液流出的表現。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大衣櫃壓倒吳昊的時候,壓斷了他的肋骨,肋骨的斷茬插進腹腔,造成了內腔大出血,導致了吳昊最終身亡。
但是這又有一個說不通的地方。
作為專門研究人體學的專家,林森心中明白,人體的強度,要遠超人們的想象。那隻大衣櫃隻是傾倒,又不是從高空墜落,他傾倒的動能,怎麼會如此的巨大,能讓吳昊身亡?
一隻大衣櫃不過幾十斤,就算內裏裝滿了衣物,也不會超過一百斤。這樣一隻櫃子壓在人身上,頂多也就是軟組織挫傷或者局部的骨裂骨折,應該不至於喪命才對。
林森皺著眉頭,思索著諸多疑點,王曉萱聽到林森的話,反倒是眼前一亮:“你說的是真的?吳經理的死,和我的過失,沒有關係?”
林森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胡天的就忍不住了:“當然沒有關係。這位林警官,是美國留學回來的專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妹兒你不用往心裏去了。要是心裏還有疙瘩解不開,咱們就再做個心理疏導。”
胡天一邊說話,還一邊對著王曉萱擠眉弄眼,看這架勢,仿佛是準備親自給王曉萱做個心理輔導。
邱健清側過身去,看著胡天輕微咳嗽了一聲,示意這個便宜師弟收斂一點兒。
胡天感受到邱健清責備的目光,還算是聽話,訕笑著推倒了一旁,不敢再繼續的作死。
“王小姐,在你來到吳昊的辦公室之前,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麼聲響?”
王曉萱眯著眼做回想狀:“這一點,我還真沒太注意……別看我們公司用的是玻璃隔斷,但是經過特殊的消音處理,吳經曆的辦公室又離我們比較遠……可能有什麼響動,我沒有注意。”
林森點點頭,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那麼大一隻大衣櫃傾倒下來,多少都會發出一些聲響的,但是正常來說,內髒大出血,被害人也不應該瞬間昏迷或死亡,他被大衣櫃壓倒之後,應該大聲呼喊求援才對。辦公室的隔音再好,也不應該聽不到求援呼喊的聲音。
林森向四周看了看,心說這事兒真是怪了。
林森還想張口再問,這一次卻被邱健清捷足先登。
“王小姐,請問您的辦公區域,在什麼地方,能帶我看一下嘛?”
邱健清捏著嗓子,拿腔拿調裝紳士的模樣,讓刑偵隊的隊員們集體一翻白眼,邱健清的這副倒黴模樣,實在太做作了。
然而王曉萱偏偏就吃他這一套:“好的好的,我的辦公桌,就造拐角處,跟我來吧。”
幾人從吳昊的辦公室外的走廊,重新回到普通文員的辦公區域,王曉萱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平時就在這裏辦公。”
說著,王曉萱一指拐角處被單獨劃分出來的格子間。
作為大區經理吳昊的秘書,王曉萱雖然沒有獨立的辦公室,但是她的辦公區域,仍是被單獨劃分出來的,可以看的出來,她的待遇還是要比普通文員強上一些。
“我平時就在這裏辦公,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到後麵去請示吳昊經理。這幾天我們都加班到很晚,我實在是太累了,沒有注意吳經理那邊是否有什麼聲響……”
王曉萱的話說的雖然比較隱晦,但是在場的幾人,還是聽明白了。看來那位吳昊經理享受了不少特權,不僅有著一間碩大的辦公室,更是將員工區域和經理辦公室之見的走廊,也劃分成自己的私人區域,普通員工到王曉萱所在的拐角處,就必須要止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