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宇母親因難產早亡,也就沒有兄弟姐妹,自小便是與梁遠山相依為命。如今梁遠山大壽,他自然要好生大辦一番。按照梁氏一族以往的風俗,直係後輩需當眾貢獻賀禮以顯孝道。
加上梁離過世的母親,梁天宇娶有五房妻子,九子一女。從梁離算起,上有七個哥哥,下有一弟一妹。
“兒媳紅娘帶定遠,定山,定文祝父親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最先站出來的是梁天宇的大夫人呂紅娘及其親生的三個兒子,呂紅娘手持碧綠色如意,而其三個兒子卻是抬著一個長形方盒,裝飾華麗,不知內藏何物。躬身一拜之後,接著說道:“兒媳獻南藍玉如意一柄,三子合獻九黎鳳尾琴一台,拜賀!”
“居然是九黎鳳尾琴!”此話一出,台下頓時竊竊私語起來,九黎鳳尾琴乃前世琴聖九黎先生之物,據說有清心普善,養神蓄瑞之功效,倒是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聽著台下的怯怯私語,呂紅娘不由得將腰挺了挺,自己以如此寶物賀壽,自然是給老太爺掙足了麵子,心下也甚是驕傲。
“好好好!你們倒是費心了,來,一人一個紅包,都有份!”梁遠山樂嗬嗬的說道,隨後便有下人手舉托盤,將紅包一一分給四人,並將禮物放至一旁早已預備的案幾之上。
······
“兒媳素雲帶梁坤,梁承祝父親大人青山不老年年茂,福海無窮歲歲堅!”按資排輩,這第二個出場的是梁天宇的二夫人林素雲。但見場中婦人明眸皓齒,螓首蛾眉,卻是一副賢良淑德的好麵容,但熟悉之人都明白這也不是一個可以貌相的主,心胸狹隘且極為護短,人品卻是在幾位婦人之中落了下乘。
“兒媳獻······”
稍傾,四位婦人均是帶著自己的孩子上去賀壽,且壽禮一份比一份貴重,讓人有名為賀壽卻實為炫耀之嫌疑。就像那九黎鳳尾琴,梁遠山一介山民,不通音律,要那等名琴有何用處。
整個獻禮的過程,梁離一直都靜靜的坐在人群中,幾位兄弟姐妹都隨母親一同拜壽,而今看來隻好自己獨身上前了,摸了摸放在腿上的盒子,此刻卻是顯得有些寒酸,不過事在眼前,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待得四夫人牽著梁天宇唯一的女兒梁若涵回到座位上時,梁離捧著盒子豁然起身,往廳中走道上走去。
看著這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梁天宇眉頭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稍稍算來,自己居然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這個兒子了,當初蘭舞走時,自己答應要好好照顧此子,沒想到這歲月匆匆,竟是忽略了許多。
而一旁的藍天羽看著場中不卑不亢,大步上前的少年卻是露出了些疑惑的神情,作為下人,他對梁離這些年的生活自然要比梁天宇看的清楚的多,其對梁離的評價也是懂得隱忍之輩。可今日看來,這失寵的少爺卻是一改往日羸弱,姿勢神態竟是頗具幾分硬朗之風,當下不禁暗暗稱奇,心下思量這其中緣由。
坐在二夫人林素雲一側的梁坤看著場中的孤單身影,卻是露出了些玩味的笑容,不知心下又再算計著什麼。
“孫兒梁離祝爺爺瑤池春不老,壽域日開祥!特獻上金鑲玉腰帶一條,拜賀!”梁離聲若洪鍾,氣勢大度的說道。
“你小子幾個月也不來看望爺爺一次,這次再不獻上點好東西,爺爺可就不高興了,嗬嗬嗬嗬!”梁遠山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黑壯小子,心情甚是高興,雖然家中多有些不和睦之處,但自己的壽誕還都是人丁齊至,場麵祥和。
如此和諧氣氛自然是長輩願意看見的場景,可就在和諧的氣氛下,一道帶著些許童稚的聲音突然響起:“爺爺都說話了,你再不拿點好東西恐怕就不好了,你那金鑲玉的腰帶不知有何名貴之處,可否拿出來讓大家鑒賞一下。”
不用看,梁離也知道這話出自梁坤之口,當下嘴角輕掛起一抹戲謔的弧度,果然是紈絝之輩,驕縱慣了,如今這般場合居然說出如此言語,真不知自己當初怎麼會在其手下受氣多年。
果然,梁坤的話語剛落,全場一片安靜,如此明顯不合時宜的言語,作為客人自是不便多說什麼,大多都狀若無事般的看著高台壽星。
梁天宇麵無表情的往台下看了一眼,眉頭輕輕一皺,隨即走到台前高聲說道:“賀壽禮成,諸位遠來是客,在下稍備薄酒款待,還望不要客氣!”說罷,高聲擊掌兩下,便有下人端著托盤送酒菜上桌,一時間卻是平台戚裏帶崇墉,炊金饌玉待鳴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