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駕華蓋攆車飛速行駛在宮道上,至西鸞殿拱門前駐車,都仲景蟒袍加身,頭戴六叉金冠,穿過玉石廣場,步過回廊,來到禦書房外。
閹奴躬身請安,迎他進去。
都仲景進門見芮昌也在,還不停朝他使眼色,心知有事發生,“老臣都仲景,拜見大王。”
武天秀眼皮微抬,淡淡說道:“老師來啦,先看看這個。”指了指桌上的密信。
都仲景將信將疑走到桌邊,粗略掃過密信,臉色大變,驚呼:“怎麼可能?”回頭問芮昌,道:“此信何時收到的?”
芮昌回道:“稟大人,一個時辰前剛收到,是高將軍動用鷂鷹送來的。”
都仲景想了想,又道:“可知高將軍從何處截獲此信?”
芮昌搖搖頭。
武天秀問道:“老師是在懷疑這封信的真假?”
都仲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執起密信又細看一遍,瞧不出端倪,“大王,雲浪大將軍剛到臨水不久,而且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尚城的軍隊被雲浪大將軍壓製在城外,難以動彈,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謀反啊,且大王當日以先王天威請他出山,以他對西夜的忠誠,斷然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武天秀點點頭,同意他的看法,不過轉念又道:“那慕北陵呢?他畢竟是孫雲浪的女婿,而且孫玉英就死在朝城,誰敢保證他沒有一點私心?”
芮昌推波助瀾道:“大王,臨水乃朝城附屬城池,一旦被破,危比壁赤,可沿著東西走廊直逼朝城,不容有失啊。”
都仲景不敢輕言,心知此事事關重大,一步走錯都可能斷送剛剛積攢下來的局勢。
武天秀長籲口氣,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道:“老師覺得臨水眼下戰況如何?”
都仲景皺眉回道:“雖不至被破城,但也無完全化解之勢,一旦慕北陵揮師北上,朝城勢必告急,到時臨水救援不急,恐有大難。”
武天秀撐起身子,說道:“北疆的部隊撤回來多少?老師不是差人去南元講和嗎?結果如何?”
都仲景麵露難色:“稟大王,老臣確實已經排外使湛重去南元講和,不過據傳回來的消息,並不十分順利,南元鄭王借世子鄭簡屍骨還未尋到為由,一定要我們給他個說法,拒不撤兵,北疆軍隊隻能撤回三萬,再多恐有差池。”
武天秀罵道:“鄭王這個老匹夫,當初孤就不該答應他的聯姻,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一想到慕北陵因為孫玉英自刎朝城而兵變,他就恨不得把那鄭簡找出來生食其皮。
都仲景道:“南元鄭王不過想以此為借口,對我朝虎視眈眈,一旦覺得西夜危卵,就借機來分一本羹罷了。”
武天秀冷笑道:“他想的倒美,等孤平定內亂,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他。”
都仲景隨身附和,又道:“大王現在打算如何處置密信之事?”
武天秀森然道:“孫雲浪和祝烽火早已對孤懷恨在心,現在不過憑借先王的恩威暫時屈服,慕北陵既然想讓他們背叛孤,孤就是拚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們計劃得逞。這樣,老師,你速命夏亭帶孤的口諭去臨水,讓夏亭暫時接管臨水城防,命令孫雲浪和祝烽火回朝,領三萬將士替孤收複壁赤。”
芮昌在旁連聲恭維:“大王此計甚妙,一來可以坐實孫雲浪和祝烽火之居心,二來也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坐收漁利的,自然便是大王。”
都仲景沉默不語,暗地裏覺得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妥,不過到底哪裏不妥他也說不上來,見武天秀已經定下計策,也知不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