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但一統卻悠悠地說:“可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貝貝她有沒有給你說過。”
“什麼事?”我問。
“小時候,你不辭而別的那時候,貝貝特別特別傷心,她總是哭著說要去找你,她說,她強子哥是不會拋下她的。有一次,在那個我們曾經企圖跑向大海的長堤上,貝貝一個人踏上了尋找你的路途。那天,我們全鎮人找尋了很久很久,大概是三天後,才找到已經累暈後奄奄一息的她。”
“啊?這事兒貝貝她沒和我說過啊,她怎麼做了這麼傻的事。”我詫異道。
“傻嗎?”一統問我,“也許吧,但是,你知道嗎,在你和她再次重逢前,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試圖找到你,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她從未放棄過。”
“她真傻……”我喃喃道。
“但她真的找到你了後,卻從來沒給你提起過尋找你時的心酸曆程。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我反問道。
一統卻揚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我沒來得及追問下去,因為那時候,貝貝坐著的出租車,已經停在了我麵前。我拉開車門,貝貝熟悉的甜甜笑臉就映在眼前,純潔而明媚。但是,我卻懵懵朧朧的在那明眸中,看到一個不停追逐的身影從稚氣未脫奔跑到豆蔻青春,直到如斯年華。
那天,已經是十一假期結束,到了我們返校的日子。臨別的時候,我望著一統公司高高的寫字樓,不覺言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崛起的商業帝國。”
一統卻笑著搖了搖頭:“我倒希望你看到的是一顆正冉冉升起的科技之星。”
我說:“科技之星,是要有真本事的。”
雪山在旁邊說:“怎麼,強子,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嗎?”
我否認:“昨天那場談判足夠讓我信服了。”
這時貝貝說:“一統哥哥,你不是說要送給我和韋恩一件禮物嗎?”
“對,差點忘了。”一統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包裝簡單的小盒子,“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透過包裝盒上的透明塑料窗口,我可以看見裏麵躺著的是一種類似手環的東西,於是我問:“這是什麼?用來做什麼的?”
一統說:“知道小米手環嗎?”
我說:“知道。”
“我送你的禮物,小米手壞有的功能,它都有。小米手壞沒有的功能,它也有。而且,功能之多以及強大,一定會令你難以置信,你回去可以慢慢探索。”
我笑著說:“是嗎?看起來不錯,至少,它還有個顯示屏,看來已經比小米手壞多一個可以顯示時間的功能了。”
這時候,雪山也從兜裏掏出了兩個很小的東西遞給我:“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我接過去打量了一下:“手機sim卡?”
雪山一如既往的搖了搖頭:“我們好歹是先進的科技公司,雖然這東西確實是手機卡,但它比普通的手機卡可不一樣,它叫vim卡,別的不說,單單是數據流量,你以後使用的時候,就不用擔心用多少了。”
“這麼厲害,可是,聽說從下個月開始,三大運營商的流量已經不清零了。”
一統笑了笑:“也就換種方式耍耍你們這些善良的人民群眾。而我這卡,可是流量放肆用,電話隨便打,終身不要錢。”
我也笑起來:“這麼厲害?那你們這不是要革了三大運營商的命?!”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同意啊。事實上,不可能商用的,我們用的是自己公司的衛星網絡,使用者除了我們公司內部人士外,另外還有個別像你和貝貝這樣的特殊人,其他人是用不上了。”
我謝過一統和雪山,開始和他們擁抱告別。出租車起步,透過玻璃窗,我聽到一統說:“強子,有時間記得回我們的漁鄉鎮看看,帶著貝貝。”
我默默點頭,出租車絕塵而去。
我沒有食言,那年的寒假甫一開始,我和貝貝就踏上了去漁鄉鎮的列車。
那是在漫長的一個學期過後,我已經盤算了好久的行程。年關的火車票很難搶,我已經提前兩個月買好了車票。隻不過,當那天我和貝貝登上火車,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我卻赫然發現,對麵正坐著一個擺弄著吉他的年輕人。
沒錯,那人正是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過的林飛。
四目相對時,我說:“林飛,好久不見。”
林飛沒有如我般寒暄,他看了看我身旁的貝貝,很久才說:“她是?”
我介紹說:“她叫貝貝,是我……同學。”
然後我又把目光轉向貝貝:“這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林飛。”
貝貝很有禮貌的向林飛問好,林飛也略微回應了一下。然後,火車啟動,林飛開始把目光轉向窗外,看起了流動的風景。
我以為林飛是再也不想和我說話了呢,但是,在火車隆隆的走了很久之後,貝貝起身去了洗手間。林飛卻忽然開口說:“韋恩,你們去哪兒?回家嗎?”
對於林飛的突然說話,我嚇了一跳,忙回複道:“不是,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漁鄉鎮,是小時候我生活過的地方。你呢?”
“我?”林飛撇了撇嘴,“我除了回家,還有地方去嗎?”
我知道,這班火車是經過我和林飛所在的夏城的,但在那之後再過幾站,就是漁鄉鎮所在的城市了。所以,林飛確實是回家,我算是多問了。但是,我沒想到他在回答的時候是那麼話裏有話。
我說:“林飛,一年了,你還在生我氣來吧?”
林飛卻說:“不是你,是你們。”
我苦笑:“也包括尤雨和胡蝶嗎?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們倆已經在一塊兒了。”
林飛陰沉的語氣並沒有改變:“我知道,我又不是不看體育新聞,尤其是田徑世錦賽的新聞。”
我說:“原來你知道了。”
“是呀,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砸腳上了!”林飛歎息著說。
我說:“放下吧,林飛。”
林飛卻表現的釋然:“我早放下了。”
“別騙我了。”我指了指林飛的指間,那裏,他撥弄吉他的手裏,現在正攥著一片毫無光澤,褪色了很久的彈吉他所用的撥片。我說,“這尼龍撥片你用了很久了吧?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當年胡蝶送給你的吧?”
林飛看了看手中的撥片,又看了看我,笑著說:“大偵探,你觀察的可真仔細呢。可是,你太相信尼龍撥片的使用壽命了。胡蝶送我的撥片我確實很珍惜,但也早已經破掉而被我扔了。我現在拿著的,是夏葶兒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