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左部餘孽,屢作強盜勾當,軍紀甚差,好在現在都成了俘虜,生死已操之於朝廷之手,嚴加管束,也未必不能。
到根本還是糧餉,若是糧餉充足,管束起來就方便多了。所以這些降卒的糧餉,以後戶部一定會給足,當然,標準肯定是要降中樞的禦營親軍一等的!
其實這些朕事先已大致思慮好了,但是,有幾個關節朕一時之間有些拿捏不準,故而沒有妄下決斷。兩位愛卿來了,正好討教!”
“陛下繆讚!臣等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一,朕打算將那些營頭拆開來,打散了與兩位愛卿的督標營新軍混編,特別是原來左逆的嫡支,一定要肢解的徹底,不能讓軍將抱團。
左逆嫡支裏有不少精銳老卒,戰力十分可觀,兩位愛卿的督標營正可借此大大擴充一番,每人可建兩個營頭,各計六千兵馬。這樣就能把那九千多左部嫡支消化掉了。
剩餘的一萬八千陝西籍偏支,則拆成六個營頭,每營三千人馬,分別由降將徐惠登、張勇、馬士秀、馬進忠、金聲恒、王得仁等陝西籍大將統領,全部按照禦營編製重編,各營督軍、鎮撫官皆由禦營派出文武將校充任,各營主將全體降級為遊擊,許戴罪立功。”
堵胤錫和朱大典兩人聞言,撫著須,頻頻頷首,顯然十分認同皇帝的這個安排。
“另一個呢,是他們的家眷。”朱由樺掰著指頭算:“降卒雖然不足三萬,但是其家眷卻有六七萬人,這六七萬家眷朕覺得有必要將他們安置好。
句誅心之言,這些降卒降將畢竟是左部餘孽,有過叛逆的劣跡,有朝一日同殿為臣,彼此肯定都會有些猜疑和隔閡,對他們,東虜肯定會重視,他們的戰力雖然遠遠比不上滿蒙八旗,卻是也不可忽視,如果關鍵之時,再次倒戈投向奴賊,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所以單靠糧餉、混編摻沙子,派駐禦營將校監督製衡等等還遠遠不行,朝廷不能沒有拿住他們要害的手段。
而他們的家眷正是其要害之所在。
前月東林逆黨謀逆,朝廷按製抄家,共查抄到了八十多萬畝良田的地契,正愁怎麼處理呢,朕覺得可以把那些散田和士紳們協議平價交換,把八十多萬畝的散畝集中成四到五大塊,每一塊都建成一個田莊,把降卒的家眷都安置到田莊裏管理,分派土地,集體耕作,所得糧食七分留己,三分直接上繳戶部,充作大軍的軍糧,一來可以做為人質,方便朝廷轄製其部,二來後方穩當了,各營降卒也能安心作戰。
如此一來,降卒家眷的安全和衣食都得到了保證,既穩定了軍心,也減輕了百姓和戶部的負擔,解決了朝廷的部分軍糧問題,可謂一石三鳥,愛卿以為如何?”
“妙哉!”朱大典忍不住讚道,覺得皇帝陛下果然是深謀遠慮,思慮得當。
“湖廣為長江上遊,京師西部門戶,地勢極其重要,左逆傾師東下,致使湖廣防務已是十分空虛,四川的獻逆不定會趁機派軍竊占,所以需要立即派駐大軍前去布置嚴防。
江北諸鎮暫時不能動,禦營親軍總數不到三萬,還需要守禦南京,朝廷目下缺兵少將,能調動的可堪一戰的兵力已經不多,各地衛所兵肯定是不用指望了,鎮兵的數量又太少,各關卡要塞都要派駐兵馬防守,堪堪夠用。
這些收編的降營正好可以派駐到湖廣各要塞重鎮鎮守,由朱愛卿擔任湖廣總督兼理江西軍務,替朕守護朝廷的西大門。
不過,心裏話,朕不大放心將那六個營頭的降軍全都安置在湖廣,以免日後坐大,養虎為患!”朱由樺直言不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