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一場七級地震襲擊了A市,毫無兆言的突襲,給這座經濟落後的城市造成了偌大的慘重。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噩耗降臨不久,離A市最近的B市政府率先派遣幾批救援大隊前來營救。接著,其他城市也紛紛雪中送炭,給那些失去家園的災民有個好的歸屬。
地震當天早晨,市中心醫院內,一抹身穿藍白校服的身影雙膝跪在冰涼的地板上,頭埋進胳膊裏趴在一張病床邊緣上痛哭流涕。顫抖的身板顯得異常嬌弱,抽泣聲隨著呼吸起伏發出令人憐憫的哀音回蕩在整個房間。
她的身後安靜地站著一位西裝革覆的男子,凝視著床上被白布遮住頭部的逝者,鏡片後的眼神流露出惋惜以及同情的光澤。待女孩停止哭泣,他貼切地遞上手巾,然後翻開遺書。“依照宋女士的遺囑,她離世後要求葬在蘭先生墓碑旁。”瞥了眼雙眼紅腫的女孩兒,單薄的身子隨著抽泣一陣一陣的顫抖起來,心胸燃起憐憫之心,“宋女士離開之前,她有樣重要的信物托付給你。”將一個木質盒子連並遺書一起交給女孩兒,然後退回一旁,思緒萬千。
宋女士的身世他承諾替她保密,但讓她的女兒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力更生,述他冒犯,他做了超出律師職責範圍的事。瞧了眼手表裏的時間,已經8:00,那位他花費心思查了許久的人也該到達A市了。他隻能做到這裏,接下來的事就由這個女孩自主選擇。
淺褐色的馬尾蓬鬆淩亂,大概是之前哭得太劇烈,依然發出陣陣抽噎聲。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盒子,然後緩緩打開。裏麵散散地堆著幾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同是一位笑容可掬的女人,在腦海裏搜尋著這人的信息,卻無果。無意瞥見照片下露出一角紙張,沒有發黃,也沒有相片上沾有的斑斑點點的青色汙漬,而是嶄新的紙張,就像剛放進去的一樣。
抽出紙張,是一封信。剛想拆開信封,門外頓時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病房的門就被推開。蘭梓薏扭頭一看,入眼的是位著裝華麗的老太太,保養有佳的臉上隱約浮現淺淺的皺紋,此時的她麵容憔悴,目光呆滯地看向病床上那具毫無生氣的身影。許久,才邁出沉重的步伐,朝病床走去。
合上蓋子,蘭梓薏帶著疑問的眼神望向曹律師,而他隻給她一個靜觀其變的眼神就無下話。
老太太顫抖的拉出藏在白布下蒼白無力的手,緊緊握住,偶爾傳出抽泣的聲音。隱現灰白發絲的發髻,仿佛又添了些滄桑。
從她身上,仿佛看見了母親的身影,腦海裏漸漸浮出兩個陌生的新詞,讓她不禁有些訝然,伸手欲去輕拍她顫抖的脊背,卻定格在半空,這位丟棄母親多年的人她該不該認?糾結一番,她還是選擇前者,喊出從未稱呼過的名稱:“姥姥……”
穆琳娜身形一頓,然後慢慢轉過頭來,眼前的女孩與女兒長相頗為相似,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我對不起你媽媽……”
凝視著眼前傷心欲絕的人,蘭梓薏重溫舊夢。
本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男人卻因事業危機,生了一場大病,康複後就性情大變。他開始變得煩躁,對家人耍起脾氣,然後有了暴力傾向,家裏的女人和孩子也對他產生了恐懼心理,煎熬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最終,女人忍受不了男人喪心病狂的虐待,狠心拋下僅有四歲年齡的女兒,一個人離家去了遠方……一個完整的家庭就這樣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