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季節,空氣涼涼的,秋風吹來,幾片火紅的楓葉,從樹梢上麵飄落下來,在空中盤旋幾周之後,落到地麵之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一位青年,手持一把非常古樸的長劍,在一顆巨大的楓樹下麵,望著麵前不斷飄落的楓葉,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青年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麵如刀削,一身白衣,一頭黑色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身後。單單站在那裏,身上就用一種無形的氣場散發出來,猶如一把已經出鞘的絕世寶劍。
不多時,在林子的盡頭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壓過路上厚厚的落葉,形成了兩道淺淺的痕跡。馬車停下之後,簾子被一雙纖纖玉手拉開,一位長相傾國傾城的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女子同樣的一身白衣,一頭黑色長發,自然垂落下來,柳眉修長,一雙丹鳳美目,鼻梁很高,嘴唇纖薄晶瑩,五官非常精致,身材纖瘦高挑,亭亭玉立,她的身後,還背著一把長琴。
隻是此刻她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哀愁,看著滿地的落葉,愁容更甚,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有一絲掙紮之色。最後,她還是咬了咬牙,抬腳踏上了滿地的落葉,朝著樹林走去。秋風落葉中,女子的背影看起來,非常的纖薄蕭瑟。
不多時,女子出現在了青年的身後,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青年有所察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女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終於來了,白鈴,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名叫白鈴的女子輕聲應道,青年的目光掠來,她卻是低下了頭,不敢與他正視。
看著白鈴的神色不太自然,青年的眉頭微皺,上前一步說道:“白鈴,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
“墨離哥哥,沒有。”白鈴抬起頭來,隻是目光依舊躲閃。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這兩個月不見,感覺有點兒害羞了?”名叫墨離的青年說道。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白鈴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小女人的姿態,乖巧可愛,兩個月不見,有點兒害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沒有”被墨離這麼說,她臉上的憂愁也淡了一些,露出淺淺一笑。她的微笑,墨離已經看了無數次,依舊感覺有些恍惚,即使是深秋,他仿佛看到了百花盛開的場景。
兩個人相識,已經有六年的時光,從少年相識,到現在的青年時期。墨離曾經是一個劍癡,醉心於劍術的修煉。小的時候,他被確診為絕症,父母居然狠心拋起了他,還好被他的師父撿到。他的師父非常高興,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絕症,而是天生筋脈阻塞,若是將他的筋脈全部打通,那將是一個武學奇才。他的師父耗費了十年的功力,幫他打通了所有的筋脈,並且收他為義子,將畢生的功夫傳授給他。他六歲練劍,一直到現在,十幾年寒暑,從未間斷。在他十四歲的那年,他的師父仙去了,隻給他留下了他手中的那把長劍,他又變成了孤單一人。
師父死後,墨離隻能四處漂泊,那一日,十四歲的他路過這片小樹林,被林中傳出來的琴聲所吸引。尋聲而來,遇到了同樣是十四歲的白鈴。那時候,白鈴還是一個少女,同樣的一身白衣,稚嫩的小手,不斷撥弄著琴弦。當她看都麵前的少年之時,琴聲戛然而止,掩嘴輕笑出聲,因為當時墨離的打扮有點兒滑稽,雖然衣衫幹淨整潔,但是由於年紀太小的原因,還沒有完全發育,背著一把那麼長的劍,看上去有一些不自然。
當年,墨離就是被她的一笑牽走了心神,就像她現在的笑容一樣,不同的是,現在的笑容更加成熟有韻味,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已經長大了。
從此之後,墨離就成了這片樹林的常客,經常在這裏等待那一個身負長琴的女子,白鈴也經常來這裏看他,她撫琴,她舞劍,兩個人就這樣,從春天百花盛開,到冬天大雪紛飛,萬物蕭條。長久以來,相互之間也產生了莫名的情愫,在這種情愫的滋養之下,墨離的劍法突飛猛進,六年以來,他不斷挑戰有名的劍術高手,如今二十出頭的他,已經有了燕國第一劍客之名,被譽為劍聖,慕名而來的人,不計其數。
白鈴的琴藝也同樣如此,一曲高山流水,如同天籟之音,綿綿悠長。
看著墨離癡癡的笑容,白鈴也想起了過往的種種,笑容更加燦爛了:“墨離哥哥,讓鈴兒再為你彈奏一曲吧。”
白鈴的話語將墨離拉回到了現實當中,“好”墨離微笑著說道。
白鈴玉手輕解,將長琴從背上解下,盤坐在厚厚的落葉之上,長琴平放在雙膝之上,雙手撫琴,一首墨離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曲子傳入他的耳中,其中滿是纏綿的情意,有如他們在一起的這六年時光。墨離漸漸進入了曲中,抬起手中的長劍,不自覺舞動起來,卷起了地上的落葉。
看著墨離持劍而舞的身影,白鈴嘴角的淺笑,一直沒有停下來,詞曲纏綿無盡,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味道。不過,某一刻,白鈴的眉頭微蹙起來,一股悲傷的情緒,不受控製地湧上了心頭,她停止了歡笑,曲聲突變,變得淒涼清冷,宛如這一地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