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安擰著眉,“你這樣也許會更加刺激到他。”
他小聲說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桑榆頭也不回地,“你忘了李醫生的話了嗎?”
這種情況之下,尹鬆澤極有可能忍受不了巨大的痛苦選擇極端方式,一了百了,不管護工還是盧清安,都不足以有充分的理由讓他放棄這種想法。
而桑榆……也許還可以試試勸說。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一個尹鬆澤至今都還沒有見過一次麵的孩子。
盧清安稍一思忖,立馬反應了過來,他將目光看向護工。
“不行啊!”
護工搖頭,“現在的情況比之前還會複雜許多,我不能離開。”
“都給我滾!”
尹鬆澤掙紮著再次吼了一句。
“走吧走吧!”
盧清安伸手直接拽過了丹丹。
不等她再拒絕,直接二話不說一路將她給推出了病房外。
關上門之前沒忘朝裏麵說了句,“就在外麵,隨時叫我們。”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隻留下尹鬆澤急促而不均勻的喘息聲,愈發顯得令人緊張。
可桑榆心裏隻剩下滿心的擔憂與心疼。
“走開!”
她才將將上前幾步,想要走到尹鬆澤跟前,就被毫不留情地嗬斥道。
“都滾!都給我滾!你走!”
桑榆沒有說話, 隻是順著他倚著的牆壁,一點點蹲了下來,讓目光與他平視著。
“能告訴我,你現在的感覺嗎?”
尹鬆澤的嘴角露出一絲淒厲的笑意,倚靠在牆壁上的腦袋搖了搖。
“我會陪著你的。”她小聲卻堅定地說道。
尹鬆澤貌似想說什麼,可是突然間劇烈地抽搐起來,他一把拽住了床沿,青紫的手背上,因為用力青筋如樹根般鼓起,看的人分外揪心。
“你怎麼了?”
桑榆撲過去抱著他,“很難受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就在這陪你!我陪你!”
尹鬆澤渾身都在顫抖,汗水將整個衣服給打濕的透徹,整個人濕漉漉的。
但到底是溫溫熱熱,活生生的一個人。
被她抱在懷裏的人。
他還活著,這已經比什麼都強了。
“走……走……走開!”
尹鬆澤的牙齒都在打顫,一句話哆嗦了半天才說出來,明明是想要推開她,卻已經都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桑榆搖搖頭。
這個時候讓她走,她怎麼可能會走呢?
在看見尹鬆澤這樣痛苦的時分,她是怎麼也不可能拋下他而去的。
尹鬆澤呼吸一下一下地加深,原本的顫抖也仿佛平歇了一些,顯然是想要竭力克製住自己的狀態。
隻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一會,他突然猛地轉過身,一把扯住抱在他腰間的桑榆的胳膊,想要將她給拉開。
桑榆任由他拽著,就是死抱著不鬆手。
同時,她也能夠感受到尹鬆澤重回到毒癮犯的時候的顫抖狀態。
“走!”
他突然抬手推她,一下一下,手上的力氣不受控地,很大。
桑榆覺得自己的胳膊仿佛快被掐碎了一般。
她沒有說話,隻是咬著牙死抱著不放手,任由他推,他拽,他扯,她就是一聲不吭地死死抱著不放手。
因為她知道,以尹鬆澤目前的狀態,一旦她鬆手,他必然會做出一些激烈的傷害到自己的事情出來。
“放手!放手!”
尹鬆澤抬手捶打著她的後背,整個人呈現崩潰的狀態。
桑榆隻覺得那拳頭一下一下地仿佛要將自己給敲碎一般,卻又分外令他清醒地。
她寧願尹鬆澤的拳頭都在她的身上,也不願意他傷害到自己。
他這是在傷害她,但是她毫不在乎。
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尹鬆澤,隻是一個病了的尹鬆澤,而已。
“桑榆……桑榆……”
過了好一會,他總算是停歇下來,無力地喚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