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司令夫人……讓護工過來,我要上廁所。”
他說的很是用力。
桑榆的手在聽見他說第一句的時候,像是觸電般縮了回去。
他叫她司令夫人。
這一聲短短的四個字的稱呼,真的敵得過千萬句的拒絕薄情的話。
桑榆沒有想到,經曆了近一年的生離死別。再見時,他依然還是從前的那個尹鬆澤。
那個對她冷冰冰的,陌生疏離的,不帶一絲情感的尹鬆澤。
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因為時間,因為生死,而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這種巨大的失落感,絲毫不亞於當時得知他犧牲的噩耗!
“麻煩司令……”
“想要上廁所是吧?”她突然打斷他,“我來幫你!”
她看見,尹鬆澤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
不等他開口再說什麼,直接彎下腰,在床底下找了找,剛好見一個便盆放在角落裏,一把抽了出來。
“來吧!”
她說著就打算掀開他的被子。
尹鬆澤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自己去!”
她看著他竟然坐起身來,還好好地說了一句話,心裏其實是無比開心的,起碼說明,他的身體狀況目前還好。
“行啊!”
她很是幹脆地說道,一邊伸手將他的吊瓶給用挑杆撐了起來。
尹鬆澤掀開被子起身,伸手過去想要接,桑榆沒讓他給得逞,“你這樣不方便吧?”
又是拿著吊瓶又是自己上廁所的。
尹鬆澤原本就天生嚴肅的臉愈發的冷峻了幾分,“桑榆!”
“哎!”
她愉快地答應著,對他終於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表示滿意。
尹鬆澤眉頭擰了擰,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走吧!”
桑榆一手提著挑杆,一手去挽他的胳膊。
被尹鬆澤毫不留情地給順勢讓開了。
她也不惱,就那麼緊緊站在他的跟前,一副狗皮膏藥絕對不會被撕下的既視感。
尹鬆澤覺得頭是在疼的很,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著自己站起身來,就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桑榆提著輸液瓶緊跟而上。
到了衛生間門口,尹鬆澤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
“走啊!”
桑榆催促他。
尹鬆澤二話不說直接去躲她手上的輸液瓶。
桑榆料想到他會這樣,手輕輕一揚便躲了過去。
“我好心替你拎著,你隻管放心上你的廁所好了。”
“……”
“怎麼,害羞啊?”她故意氣他,“瞧你這樣子,好像咱倆之間有多清白似的!”
一句話說完自己忍不住先哆嗦了兩下,果然尹鬆澤也被她這番言語給激到了。
直接一把扯下了手背上的針頭,然後毫不留情地將衛生間的門給砰一聲關上了。
桑榆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一邊忙將輸液管給收起來,一邊擔心著他上會不會流血。
幹脆跑去摁下了提示鈴。
尹鬆澤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護工和護士都趕了過來。
見他如常地從衛生間裏出來,都給嚇了一跳。
“你怎麼起身了?”
護士連忙問道,“給我看看你的手!”
尹鬆澤冷著臉從桑榆跟前走過,看也沒朝她看一眼,坐回到床上去。
“我感覺還好。”
他和護士說話,語氣都顯得要溫和幾分。
桑榆橫著眼一旁看著。
“哎呀,手背這處也腫了!”
護士歎了口氣,“換左手掛吧!”
尹鬆澤沒有說話,坐在床上任由護士在一旁替他重新戳針輸液。
“尹先生怎麼自己起身了,我一直就在隔壁待著,有什麼事就叫一聲好了!”
護工也一臉驚惶地問道。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桑榆突然發現這個護工聲音還特好聽。仔細看兩眼,年紀輕輕長得也很不錯!倒是比一旁忙著紮針的小護士還要好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