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曼曼黯然垂下眼簾，忍不住搖了搖頭。
“曼曼。”允肖杭低著頭，努力追尋上她的目光，“我們已經不年輕了，不再是年少輕狂時的任性妄為，也不再是一時衝動，我們是相愛的，願意和彼此一起度過餘生，就不能隨隨便便的放棄。不管是什麼原因，因為什麼人，什麼事情，對嗎？”
遲曼曼覺得心裏十分難過，允肖杭說的每一句話她當然都明白，可是更多的時候，她真的覺得無能為力。或許真如當年景芙所說的，她就是一個無能的人，給不了自己廣大寬闊的未來和人生，就連感情之中，和對方一起堅守的勇氣也沒有。她真的好不勇敢，好無力……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爭氣的眼淚再次掉落了下來，她委屈地將臉靠在允肖杭的懷裏，不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傷心而狼狽的模樣，內心浮浮沉沉如一團亂麻。
“對不起……”她喃喃地，突然揚起臉來看他，“肖杭，我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女人，我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很簡單。而你，不是僅僅屬於我一個人的……我們之間，本身就是雲泥之別，根本就不應該有交際。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曾經說過，我們並不合適。你是個軍人，你的那些理想，那些誌向，除了被我所拖累，所牽絆之外，其餘的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圈在後背上的手臂驀地收緊了幾分，允肖杭的眼底浮現幾分急切，“這並不存在矛盾……和平時代，一個安定的國家，絕對不會讓一個軍人因為職業而徹底放棄家庭和愛情！我是一個軍人沒錯，我有自己的信仰與理想沒錯，可國家也會盡可能地平衡我們的事業與家庭，因為我們畢竟也是個尋常的人，除了理想信念之外，我們也需要家庭，需要愛和溫暖。何況，現在的我也早已經從戰線退下來，不必再像從前那樣出生入死……”
遲曼曼心裏糾扯的愈發厲害了，“我知道，這並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你之所以調回國來，在一個後勤部門，完全是因為我……”
允肖杭微微愣了一下，“這是誰告訴你的？”
遲曼曼一個勁地搖頭，並不作答，“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允肖杭突然搖了搖她，讓她從深切的自責與一片淚眼朦朧之中清醒地看向自己，“曼曼，你何曾聽說過，一個軍人會永遠在一線的戰場之上，一直都不退役？”
遲曼曼突然愣愣地看向他。
允肖杭看著她茫然的模樣，一如多年前剛認識的時候，傻愣愣的樣子，突然忍不住一笑，“你該不會覺得，我的信仰與誌向，就是永遠去戰場上，參與戰爭？”
以參與戰爭作為理想信仰，貌似的確不是太說的過去……
“我們最終，當然是希望和平。”允肖杭抬手輕撫著她的頭發，撣了撣上麵落滿了一層的雪花，清俊的眉頭微微揚起，“而現在，不正是最和平的年代嗎？”
他說的當然沒錯，現下正是最和平的年代，戰爭與紛亂一向都離她是那樣的遙遠。可是遇見他之後，她又覺得那些離自己這樣的近。
靜靜地沉默了半晌，她終於疑惑地問了一句，“你是說，你以後，都不必再參戰了？不因為我，僅僅是，不需要了？你能夠真正接受這樣的改變？”
允肖杭的嘴角忍不住又是一陣輕扯，將她緊緊摟進懷裏，“是這樣的吧。”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的。以他如今的資曆和級別，他的確是不需要再參加任何前線戰爭的。
隻是貌似他剛剛接受了一個新的任務……
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的，畢竟如今，最要緊的，是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