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實在是一時太過激動,以致於不能夠控製好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倒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樣,前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請問你找她有什麼事?”
“我找她……我……”他時間竟然也愣住了,“我是她的朋友!”
前台愈發警惕了,“既然是朋友,你打她的電話吧!”
他若是能夠電話聯係上她,何必錯付了這整整四年的時光?
“我……沒有她的電話……你有嗎?”他有些茫然。
“對不起先生,按照規定我不能隨意給你醫生的電話。如果你是慕名而來,可以走流程掛號,在醫院裏,是不可以直接越過醫療流程私下找醫生的。我們這樣也是為了保障醫生的安全,請你能夠理解。”
沈君澤恍然大悟。
他是理解了,不是理解她不告訴他有關寧簡憶的消息,而是她分明就是以為他是來醫鬧的!
這個前台,竟然將他看做了一個醫鬧家屬!
真是什麼眼神?!
沈君澤眼皮子抽了兩下,“那我去掛號……對了,她在哪個科室?”
前台淡漠地看著她,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
沈君澤對這態度表示十分的窩火,礙於手上抱著小包子,也不變隨意發作,朝四下看了看,突然看到一旁的科室醫生名單,幹脆直接走了過去。
可是找了很長是時間,也沒有在牆上的名單上找到寧簡憶的名字。
他努力地搜腸刮肚地想著,想要知道她擅長的是哪個科室,可是卻又想起來寧簡憶當時說自己從小就學醫,輔修許多科目,許多的科室都有資格進入的,心頭一時覺得格外的焦躁。他竟然,連寧簡憶在哪個科室裏工作,都沒有辦法確認。
小包子見他臉色不太好,將小手捧住他的臉蛋,“爹地你怎麼了?”
沈君澤抬眼看著這偌大的醫院,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我將一個人,給弄丟了。”
“你丟人啦?”小包子一臉呆萌,“那麼丟了還能找得到嗎?”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淡淡地歎了口氣,“實在是丟的時間太長了。”
太長太長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的回來。
這一趟無功而返。
天色漸晚,他不得不抱著小包子折返。太陽下山後的天空呈現出灰藍的顏色,晚風是溫溫熱熱的,空氣很好,可是沈君澤的心卻覺得格外的寂索。
他情緒不高,小包子也有些不開心,抱著他的脖子懨懨地念叨,“爹地,我能不能找寧中瀚哥哥玩?”
沈君澤微微愣了一下,“誰?”
“寧中瀚哥哥呀,就是昨天我們在射擊場遇上的那個……”見沈君澤的雙眼突然間瞪的渾圓,臉色也變得鐵青,既是害怕更是委屈地,“我能不能回去再看看他……”
寧中瀚,寧中瀚。
沈君澤的腦海裏瞬間出現那個孩子的模樣,他叫寧簡憶媽媽,他是寧簡憶的兒子!
寧簡憶有兒子了!
她什麼時候生的孩子?怎麼會生了孩子?和誰生的孩子?
然後也是在一瞬間,他腦子裏突然間閃過一個幾乎不敢想的可能。
沈君澤機械地轉頭朝小包子看了一眼,“哥哥……?”
那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想都不敢想的可能,便在腦海裏如煙花一般突然間炸開,一聲巨響,滿目碎光。
“能!可以!我們現在就去!”他突然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抱著小包子就朝外麵衝。
醫院裏昨天的那個廣場並不遠,出去後穿過一條街就是,可是對沈君澤來說,卻好似走過了半生那樣遙遠。
他可以確定寧簡憶就在這附近,不管是工作,還似生活。她在醫院裏上班,她的兒子,就在這附近的廣場裏參加遊戲學習!
她的兒子,她的……兒子!
沈君澤的眼皮子一陣亂跳,快走的腳步幾乎換成了狂奔。
懷裏的小包子被他這樣跑的顛簸的格外興奮,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咯咯地一路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