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嘉年華
生活原滋味
作者:趙心慧
二表哥不是我的親表哥,梅肉也不是酸酸甜甜可以吃的梅肉。
寫下這句話時,我心虛地朝窗外望望,怕二表哥的大餅臉突然貼到窗戶上,然後瞪著他那雙漂亮的熊眼睛,故意扮凶相說:“我就是你們的親哥!”
討厭,明明就比人家小的嘛。
傻得可愛的梅肉是和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死黨,顧名思義,他是能把梅肉這種零食拿來當飯吃的神奇物種。因為是鄰居的緣故,我們的關係好得不得了,而且非常有默契,有時候我們和班上的同學兩兩組隊玩“你畫我猜”,我和梅肉這一隊總時用時最短。
我第一次遇見二表哥,是去體育場給梅肉送水的時候。
梅肉和一群我不認識的男生一起踢足球,我站在看台上覺著無聊,便向足球場走去,準備和梅肉打聲招呼回家。說來也巧,不曉得哪隻臭腳把足球踢出了場外,一條低沉的弧線後,足球滾到了我的腳邊。
當時的我興致突然變高起來,一個自認為瀟灑的踢腿動作後,這隻氣勢洶洶的足球就以一條高調的弧線,砸到了一顆可憐的腦袋上。然後,我看到某個長得像是河馬一樣的男生,扯著公雞一樣的嗓門喊了一聲:“哎呦,好球!”
本來已經嚇呆差點哭出來的我,聽到他的玩笑話,馬上放鬆下來,跑去道歉。“河馬”看到我和梅肉認識,於是就語氣緩和地開玩笑說:“初二的學妹嘛,你朋友的足球踢得比你遜哦。”
梅肉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一樣,哇啦啦亂叫,喊著:“學長你再鬧的話,我就不陪你踢球緩解壓力了!”
喔,原來梅肉的這個球友是初三的學生。
初中部舉辦了一場奧數比賽,由於考場不多,所以考試時老師安排初二和初三的學生坐在一起答題,也就是說,我的同桌會是一個初三生。
就在我側臉瞥著伴隨考試哨音進來的這位學長時,他正巧也看向我,愣了一下後衝我善意地笑著,世界真是小,他正是上次足球場遇到的那隻“河馬”。我眨了一下眼睛,算了算他大概有四顆小虎牙。
我開始認真地答試卷,學校自己組織的奧數比賽雖然檔次不算高,但是順利做完前麵的題目,最後一道幾何證明題我卻怎麼都想不出。當我苦思冥想抓耳撓腮時,旁邊早已答好初三試卷的“河馬”悠閑地瞄著我的題目,然後刷刷幾筆,把最後這道題的答案寫給了我,接著得意地衝我挑了一下眉毛。我膽小而惶恐地立馬把這張紙條捂住,掩耳盜鈴般覺著自己看不見的話,老師應該也不會注意到。
當那個戴著高度近視鏡頗似一位老學究的老師從我身邊經過,背對著我時,好奇心還是驅使我挪開手掌,默默記下“河馬”學長寫下來的答案,終於完成這道並不複雜隻是有點技巧性的題目。
比賽公布結果時,最後那道數學題果然難倒一大片人,我僥幸地當了一次第一名,榮譽榜上貼著的照片裏,我傻傻地笑著。而當我看到初三組第一的照片時,一點都不驚訝,他就是隻用了一半的考試時間就解完所有題目的“河馬”學長。梅肉看到“河馬”的照片後,摸著腦袋說:“原來踢足球一直虐我的學長學習也這麼厲害呀。”
我和梅肉是聽同學們說的,“河馬”學長的長相足以配得上“全民老表哥”這個稱號,又因為他有一個姐姐,在家排行老二,所以他們都喊他為“二表哥”。但是由於小時候入學早,二表哥要比同年級的人小一歲。據說,他還出生在冬季,這麼看來,比我還要小呢。
哎呀,比我小的人比我年級高,還能馬上解出奧數題的答案,我對這位二表哥真是崇拜得五體投地了。
放學後是自由自習,我迅速寫完作業後在同年級學生羨慕的眼光中,跑去足球場喊梅肉一起回家,順便感謝聰明睿智的二表哥,畢竟啊,被人崇拜的感覺極大地滿足了我小小的虛榮心。
“啊呀,這算什麼事哦,我們是好朋友嘛!”二表哥明白我的來意後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又說,“況且你是梅肉的同學嘛,他足球踢得很棒哦,籃球也不錯,據說初三是想練體育吧?”二表哥很貼心地為梅肉講了一次好話。
氣氛變得活潑起來,忘記是誰提的建議,我們重新演繹了一遍桃園三結義,虔誠地對著二表哥的足球拜了拜,嘻嘻哈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好朋友,似乎還有一種上天注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