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八月,日暮西山,燥熱依舊。
直至月上柳梢,暑熱略微退去。蛙鳴漸響。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肥胖身影邁了進來,與此同時,房梁上的人斂住自己的氣息,身子微微繃緊。沒有人知道他早已在這房梁上潛伏了多久。
鬢邊染白的男人進入房間,警惕的朝四周環顧,房梁上的人影早與黑暗融為一體。
男人不會武功,沒看見房梁上的黑影,步履匆匆地走向書桌後麵的書架。雙手轉動書架旁邊一個毫不起眼的花瓶,書架上便出現了一個暗格,打開暗格,拿出裏麵的東西。黃色綢緞包裹著的,令牌樣大小的東西。
發現東西完好如初,鬆了口氣。正準備把它放回去的時候,突然感覺頸邊一涼,他的背瞬間繃緊。
“轉過身來。”冷冷的四個字,嗓音低沉,聽不出感情。
男人幾乎顫顫巍巍的轉過了肥胖的身軀,當他看清麵前的人的時候,呼吸聲突兀的停頓了一下,額頭上慢慢滲出冷汗,如果說之前他還有周旋的餘地的話,那麼看見麵前的這個人,他覺得他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麵前的男子一身黑色勁裝,身材偏瘦,然而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讓人不可忽視,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他臉上幾乎遮住半張臉的麵具了,不清楚什麼材質,通體雕鏤盛開的曼陀羅花。
蘇瀾山。
“大俠饒命!”那老頭的聲音竟有些抖,整個人仿佛脫力般,軟了身子。
蘇瀾山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劃破了他頸上的皮膚,滿意的看到麵前的人努力撐起身子,冷汗早已布滿他的額頭,順著臉龐流下,有的汗珠陷進了他臉上的贅肉中。
“求大俠繞我一命,隻要大俠肯放我一條生路,要小的做牛做馬也願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見他沒有別的動作,男人忍不住開口求饒。
蘇瀾山並未作聲,仿佛是在等著對方表達自己的誠意。
胖男人似乎也料到這一點,立馬說道,“隻要蘇大俠繞小的一條命,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的,蘇瀾山麵前這個便是武林上的“百曉生”。隻是蘇瀾山並沒有因此放下手中的匕首,相反的嘴角還微微上揚了。百曉生一時分不清這笑的含義,不敢再開口。
“落雲山莊。”蘇瀾山冷不丁說出這四個字,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剛才的笑仿佛是百曉生的錯覺。
而這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眼前男人的臉色瞬間慘白,“這...這...”
百曉生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大佛一開口提的就是這件大事。
一樁八年前的武林秘辛,牽扯之深,百曉生至今不敢深思。隻知道整個江湖幾乎都陷入風雨飄搖的境地。
在那之後,許多門派元氣大傷紛紛休養生息,隨著一年一年歲月的流逝,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
老一輩的每當被問及這件事都會避之不提。久而久之,這件事便隨著江湖飄搖的風雨慢慢的沉寂了下來。
若非這男子提起,百曉生甚至覺得這件事會被他們這群人帶進墳墓,從此再無跡可尋。
隻是沒想到,會這麼突兀地,被眼前這個年輕的後生所問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