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麵的人立馬跪了下去,口中聲稱萬歲。
寧覺看著黑壓壓跪在地上的人,那裏麵沒有那個他最愛的人影,也許,這是最好的,他,不要她的跪拜。
寧覺輕聲道:“免,禦醫,隨朕進來。”
底下的太醫忙跟著他們的新帝進了去,寧覺痛苦的看向那個床上已然沒有多少時間的男人,輕聲道:“如果真的不能救,至少讓父皇在最後的路上不那麼痛苦,給他喂些止痛的藥吧。”
太醫們忙答應著忙了起來。
寧覺不忍再看,微轉頭,眼神裏忽然閃過那張銀白色的麵具,她站的那麼遠,遠到看不清她的眼,隻是那麼站著。寧覺怔怔的盯著她,無法動作也無法移開眼,然後,那抹張揚的黑突兀的闖進兩人的視線,大刺刺的站到了她的身邊,他似乎聽到了她的歎息,然後,她輕轉身靜靜的,靜靜的越走越遠,身影也便越來越淡。忽然之間,寧覺克製不住的便要衝出去,去拉住她,不讓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皇上,太上皇不行了。”太醫有些惶恐的道。
原本已然邁出的腳生生的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麵色已經青紫的父皇,再轉首,外麵已然沒有了她的身影。
痛,自骨髓之中漫延,他聽見自己說:“準備後事。”眼裏卻什麼也看不清了。
覺帝一年,寧國皇上改國號為離歌,全國一年禁歌舞、娛樂為先皇守孝一年,所有戰士遺孤免賦稅二年。
禦書房內,身著龍袍的寧覺有些怔愣的坐著,雙目直直的盯著麵前的女子,屋裏麵沒有其他人,就連守門的侍衛也被下令去了中門。寧覺也不出聲,隻是看著,眼裏有著濃濃的深情與愛戀。
我歎了口氣,這半年,我恐怕是把我一生的歎息都快用完了。微微行了個禮道:“皇上,本相已然是完成使命,明日便要回國了,非常感謝皇上的安排,一應錢糧全都齊備,我會向我國王上傳達您的美意。”
寧覺的眼裏一痛,有些憤怒地道:“不要叫我皇上,永遠不要。”
“可你確實是皇上。”我平靜地道。
寧覺猛然間從禦座上跳了起來,奔上前一把把我拉到懷裏,神情瘋狂地道:“我帶你走好不好,我不當這個皇上,你也不要離開我。”他是那麼用力的抱著我,讓我一瞬之間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我強忍著這讓我喘不過氣來的擁抱,不言亦不語。我能說什麼呢,我可以體會他的痛,可是我終究無法勉強自己與他並立於這皇位之上,而他亦不能拋棄一個身為皇帝的責任。我們其實能選擇的並不是很多。
良久,寧覺慢慢的放鬆了手臂,將頭埋在我的頸間,痛苦地道:“你好殘忍,哪怕,哪怕隻是騙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