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涼看著她腦袋朝下埋在床上的樣子,心裏的那根弦就鬆了下來。
“我又不會笑你。”
安一一悶悶道:“不要,太丟臉了。”
顧薄涼伸手摸摸她已經長到及肩的長發,“嗯,的確很丟臉。”
安一一猛然把被子扔掉,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就知道欺負我,我都那麼丟臉了你還欺負我!顧薄涼你不是人。”
“哎哎哎,安一一,你別哭啊,我不是,我沒……”顧薄涼頭痛的看著她臉上不停滾落下來的眼淚。
安一一一屁股坐下來,蹬蹬腳,“你就是欺負我,就是!!”
顧薄涼的心抽了抽,他在床邊蹲下,柔聲道:“安一一,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以後我不欺負你了。”
安一一繼續哭。顧薄涼心一橫,“那你說該怎麼辦?”
安一一不停抽噎,“你應該在行動上補償我。”
“怎麼補償?”
“比如幫我洗衣服,打掃衛生,買早飯。”
顧薄涼一頭黑線,“你現在在家有安阿姨給你洗衣,做飯,我怎麼幫你?”
“這倒是。”安一一止住眼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對吧,所以你還是想些比較實際的念頭好了,做得到的一定答應你。”
顧薄涼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可你說的。”
“嗯,我說的。”顧薄涼嘴上答應著,但那漆黑如墨的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謀。
在南河村待了一個多月,一中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安媽媽打電話來催人了。
安一一依依不舍的揮淚告別英子他們,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剛關上門,顧薄涼就冷哼道:“把你的眼藥水擦擦,真難看。”
安一一腫著兩隻眼睛,憤憤的看著他:“我明明用的就是辣椒水!”
“……”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車開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搖搖晃晃。
顧薄涼用手指及時頂住安一一晃過來的腦袋,悄悄地挪遠了些。
安一一道:“你怎麼也跟著我一起回去啊?”
顧薄涼淡淡掃了她一眼,道:“我也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安一一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車廂裏麵難得的寧靜,顧薄涼平時很享受這種寧靜,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氣氛詭異的凝結住了。
他側了側腦袋,餘光瞄到安一一隨著車的顛簸而有節奏的點著腦袋。
伸出手,碰碰。然後,安一一就朝他這麼搗過來。
顧薄涼手忙腳亂的接住她,卻發現當事人早就睡死過去了。
顧薄涼安了安眉心,輕輕的把她的頭放在靠枕上,安一一縮了縮肩膀。天氣雖然很悶熱,但是車廂裏卻開著很涼爽的空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很容易感冒。
顧薄涼想了想,拿過放在位置附近的背包,從裏麵抽出一件薄外套,輕輕的披在了安一一身上。
安一一動了一下身子,調整好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顧薄涼無聊的看了幾眼窗外的風景,睡意也漸漸襲來。
顧媽媽從後視鏡裏麵看見兩個小孩就這麼相互依偎的睡去,暗暗高興,看來以後不用費心思替兒子選媳婦了,這裏就有一個現成的。
一中在A市裏是一個擁有上百年的教育曆史,校風較為嚴謹的重點中學。
為了樹立良好的教風學風,這裏每一屆的新生在開學之前都要接受為期一星期的軍訓。
安一一知道了這個硬性規定之後,悔不當初啊。
不過後悔歸後悔,軍訓還是要去的。
夏日裏的太陽總是毒辣的,像一鍋沸騰的開水,噴薄而出。
安一一和顧薄涼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分開訓練。
帶安一一這個班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憨厚的教官,自我介紹的時候還帶著很濃重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