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此時已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悻悻地道:“董平這廝真是可惡,虧我平日裏還在清製置使麵前說他的好話,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等事來,雲總管,這件事情你看該如何處置才好?”張繼為人畏懦油滑,決定還是先探探雲天彪的口風再作打算。
雲天彪瞥了一眼張繼,不假思索道:“清製置使對你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他身陷囹圄,被歹人挾持,我們自然要將他營救出來。董平枉食官祿,背叛朝廷,罪不容誅。我這次前來,正是要請張總管同我一起發兵,奪回東平府,救出清製置使。”
張繼聽罷,將頭搖得撥浪鼓相似,顧慮重重道:“雲總管萬萬使不得,如今清製置使在董平那廝手上,你我貿然發兵前去攻打東平府,一旦惹怒了董平,恐對清製置使不利,此時還要從長計議才好。”
雲天彪冷笑道:“那以總管之意,我們就該對此事不管不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張繼哪裏受得了雲天彪這番冷嘲暗諷,怒形於色道:“雲總管,你這是何意,我何時說過不去就清製置使了。”
雲天彪當即賠罪道:“雲某絕無此意,張總管不要誤會。想那東平府城中能有多少兵馬,張總管若是肯與我一同出兵,我們隻需在城外紮下營寨,以兵威逼董平那廝交出清製置使。救出清製置使後,是繼續攻打東平府還是撤回鎮上,你我再視情況而定。即便董平那廝不肯交出清製置使,你我這番作為,也算對得起清製置使了,不知張總管意下如何?”
張繼低頭沉思半晌,拿不定主意,雲天彪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人都說這張繼是個沒主見的人,軍中事務全靠夫人賈氏替他拿主意,果然不假。想到這裏,雲天彪決定激他一激,道:“怎麼,這件事情張總管還要回去谘詢夫人的意見不成?”
雲天彪這話可謂戳中了張繼的痛處,當即惱羞成怒道:“雲天彪,你不用激我,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我就發兵,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恕張某不送了。”雲天彪既已達到目的,也不願久留,向張繼告了聲“叨擾”,徑自去了。
張繼待雲天彪走後,將胡瓊、苟桓,真祥麟召來,將出兵的事情向他們說了,三人自去整頓兵馬不提。
張繼雖已答應雲天彪出兵,但心中總是放心不下,暗自思忖道:今日被雲天彪哪廝一番激將之下,貿貿然應下了出兵之事,也不知對與不對,還是回家問過夫人才好。張繼想到這裏,一徑回到府中去尋賈氏商議。
夫人賈氏得知事情的始末,向張繼道:“夫君今日卻是做對了,清製置使對你有恩,你若不去救他,是為忘恩負義;董平據城謀反,你作為一鎮之將,若是不去征討,對朝廷是為不忠。”
張繼搖頭道:“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大道理,現今我已應下雲天彪所請,發兵去打東平府,我隻怕董平那廝狗急跳牆之下,壞了清製置使性命,卻又怎處?”
賈氏聽罷,皺眉凝思半晌道:“這件事情卻是有些棘手,隻能先著人去與那董平談判,看他是什麼意思,容後再想辦法營救。”張繼無奈道:“也隻能如此了。”
再說董平接管了芒碭山和紫蓋山的兵馬,日日在校場中操演,加強東平府城的防禦,隻等雲天彪和張繼率軍來到,便與他們廝殺。
這一日,董平同公孫勝等人正在府衙議事,門外有人求見,公孫勝命人將他帶來,認得是飛毛腿劉能,此人本是沂州富家莊富太公莊上門客,因他腳程極快,被時遷吸納進入軍機營做事。
公孫勝一臉疑惑道:“劉能,你不是在阮氏三雄手下做事嗎,怎麼來到了東平府?”原來在戰事之初,宋江為了便於聯絡,將軍機營中的人員分派到各支軍隊之中聽用。
劉能環環看了一圈,除了公孫勝,他一個都不認識,這也難怪,樊瑞等人都是大戰之後方才投到二龍山軍中的。劉能示意公孫勝屏退了眾人,公孫勝擺了擺手道:“有什麼事情,你盡管說來,這些都是自己人。”眾人聽得公孫勝如此信任他們,心中著實歡喜。
既然公孫勝都這麼說了,劉能自無異議,向公孫勝稟報道:“公孫總管有所不知,阮將軍數日前接到主公命令,利用夜半時分帶領船隊溯濟水而上,繞到濟南城以南,本想摧毀高俅的運糧船隊。派人打探之後,方才發現高俅暗中加派了人手進行護送,原本我軍得到的消息官軍隻有兩百人護送運糧船隊,現在卻多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阮將軍不敢貿然出擊,又怕被官軍發現,隻好到水泊內藏身。說來也巧,昨日阮將軍在泊內巡邏之時,遇到了劉唐將軍,詢問之下,才知道林統領已經攻下了濟州,劉將軍也已攻占鄆城縣。劉將軍為了緬懷晁頭領,特地到水泊內去看看,正巧遇到了阮將軍。阮將軍得知公孫總管奉命攻打東平府,便派我來打探情況,小人一番明察暗訪之下,得知東平府已被我軍占領,於是一徑來見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