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真的能夠剿得了二龍山賊人嗎?梁橫說完這番話,心中不由得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王登榜卻是不管這些,聽到還有報仇的機會,頓時將心中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梁橫看到大軍基本入城完畢,這才下令興仁府守軍偃旗息鼓,隨在大軍後麵一同撤進了濟南城中。
韓存保看到大軍全部撤入城中,心中大大鬆了口氣,但一想到董平的四千東平府守軍如今隻剩下五百人,心頭不覺一片沉重。經過今日這一戰,韓存保發現自己幾乎成了光杆司令,他勉強打起精神撫慰了董平一番,還好董平深明大義,並不見怪,依然願意追隨他作戰,韓存保這才略微感到有些欣慰。
安排好大軍入城的一應事宜後,已近卯時,梁橫這才得空前往興仁府守軍駐處,向梁橫道謝援手之德,梁橫看到韓存保親自前來道謝,連稱不敢,將他迎入中軍大帳談話。
韓存保開言道:“今日一戰,張團練歿於賊手,實在令人惋惜不已,我已著聞先生將張團練並東平府戰歿將士的名單詳細開列,稟明聖上厚加撫恤。”
梁橫抱拳道:“末將代張團練家人謝過韓節度。”
韓存保阻道:“張團練為國盡忠,這本是他應得的。今日都監同二龍山賊人見陣,感覺賊人戰鬥力如何?”
梁橫沉思片刻道:“不是末將說泄氣話,遍觀我軍諸路兵馬,沒有一支軍隊比得上二龍山賊軍。這也是令末將頗為不解之處,二龍山賊首宋江本是鄆城縣一介刀筆小吏,雖然在江湖上頗有名氣,但是卻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沒想到自他盤踞二龍山之後,這夥賊人竟然成了氣候,攻城略地無往不利,今天我曾親眼所見,二龍山賊軍作戰勇猛,訓練有素,攻防之間皆依法度,撤退之時號令嚴明,隊形絲毫不亂,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梁橫話語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二龍山軍隊的讚賞之情,韓存保卻也不以為意,隻是滿腹心事地言道:“我方才仔細詢問過董都監,他的答複與你並無二致,可見賊軍確實是一支精銳之師,梁都監以為我軍該當如何應對才好?”
梁橫不假思索道:“末將以為困守濟南城實為下策,如今京東西路駐軍全部集於此地,賊人若是在城外築起長壕,截斷城池內外交通,斷了我軍水源糧道,時日一久,軍心必然渙散,到時不用賊人攻打,我軍唯有束手待斃。依末將之見,當於城外紮下一支兵馬,與濟南城互為犄角,一方麵保護糧道暢通,另一方麵也可威懾賊軍側翼,使其不能全力攻城。”
韓存保拍案而起道:“都監之言正合我意,昨日我就向高俅說起此事,怎奈這廝冥頑不靈。今日我大軍幾呈崩潰之勢,全是拜這廝所賜,我正要去找他理論。”
梁橫歎口氣道:“太尉前番既然不肯聽從節度的建議,今天隻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韓存保臉上露出譏諷的嘲笑,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梁都監是不了解高俅這廝的為人才會這麼說。高俅今天惹出了這場禍事,以他膽怯懦弱的性子,心中必定惶恐,他怕我向皇上稟明此事治他的罪,自然會向我示好,隻要我的要求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他都會答應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梁橫隻是一個小小的都監,自然不敢妄加議論高俅的事,心中卻對韓存保的話深以為然。經過這番談話,兩人的關係不禁拉近了許多。韓存保別過梁橫之後,直奔太尉府而去。
高俅被高衝漢等人簇擁著避入濟南城中,早有醫師戴修明來到府中為其診治,卻說這戴修明本在東京世代行醫,隻因高衙內霸占林衝娘子不成,一股邪火在身體裏發作不得排解,因此一病不起,高俅四處尋醫為其診治,就是這戴修明把高衙內治好的,從此被高俅奉為上賓。此人醫術雖好,卻是極為貪婪,在東京城內仗著高俅的勢,排擠陷害其他醫師,許多郎中在東京待不下去,隻好到別處行醫,這樣一來,東京城的百姓有個頭疼腦熱隻好找他醫治,他多收診金不說,暗中更與藥材鋪商人互通有無,隻是東京城內藥價虛高,他卻從中分離,東京城中百姓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有病還得央求他診治,百姓暗地裏都叫他“閻王郎中”,他聽到之後不但不怒,反而沾沾自喜,認為百姓都懼怕於他,益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