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馳進校場,遠遠地看到韓存保和聞煥章早已在那裏等待,兩人不是對著那隻儀仗隊指指點點,談笑風生,不知道為什麼,高俅看到兩人的笑容,心理沒來由得感到一陣難堪。
高俅馳到兩人跟前,跳下戰馬拱手道:“韓節度久等了,不知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韓存保還禮道:“太尉請了,這位是我的好友聞煥章,對於行軍打仗一事略略知道一些,我特意請他來做我的行軍參謀。”聞煥章上前見過了高俅。
高俅目光從聞煥章掃過,也沒有放在心裏,統帥行軍打仗,自行召募幕僚也屬正常,並沒有引起高俅的注意。高俅向韓存保道:“韓節度,良辰吉時一到,我們這就祭師出征,你看如何?”
韓存保點點頭道:“如此正好,太尉自去主持即可。”
高俅當即端正了衣冠盔甲,手按劍柄步上高台,早有人擺上三牲祭禮,高俅淨了手,向天地禱告一番。隨即命令放起號炮,一時間鼓樂齊鳴,台下的儀仗隊手持刀槍劍戟,舞弄了一會,高俅親手接過統帥大旗,命司旗官護持著在前麵開道。
高俅祭師已畢,大喝一聲“出發!”眾人立即翻身上馬,隨在高俅身後轟隆隆除了京城東門,一路取道向京東西路而去,那支儀仗隊將他們送走之後,自然回轉京城去了。
高俅此次出征,特從殿帥府中挑選了五百名健壯兒郎,負責攜帶一應行軍物事,護送他們前往京東西路。高俅騎著烏雲豹走在前麵,忽然一陣大風刮過,頓時間飛沙走石,眾人隻聽得“喀啦啦”一生脆響,卻是前方車子上插著的那麵統帥大旗被風刮斷了。
高俅不禁臉色大變,心中驚疑不定,看到孫靜趕上前來,急忙向他詢問道:“孫參謀,如今本帥大旗被風刮斷,怎生奈何啊?”
孫靜心中暗道:“大風刮斷帥旗,於主帥大為不利,這可是大凶之兆啊,古人最忌諱這個,但是如今已經出征,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千萬不能亂了軍心。”想到這裏,孫靜遂大聲言道:“太尉,刮風下雨乃是自然現象,非人力所能預測。昔時武王伐紂,命人占卜,龜兆顯示不吉利,出征之日風雨突至,當時群臣恐懼,都勸武王停止出征,隻有太公強勸武王進軍,武王於是出兵,在牧野誓師,擊潰商朝軍隊,建立了周王朝。更何況,我軍出征之前,曾讓張天師測算過良辰吉日,我軍按此時辰出師並無半點差錯,太尉不必心存疑慮,隻管放心前行。”
高俅壓低聲音問道:“張天師神龍見首不見尾,何時曾為我軍出師測算過?”
孫靜道:“太尉容稟,今日這場大風來得甚是蹊蹺,軍中眾人看到大風刮斷帥旗,心中驚疑不定,如此不戰先怯正是出兵大忌。如今唯有先穩住軍心才行,張天師道法通玄,深受國人信任,國人皆呼其為‘活神仙’,我這也是事急從權,才說是他測算的出師日期時辰。”
高俅道:“你也忒大膽了,張天師的名頭也敢亂用,也罷,如今也隻能這樣了。”高俅看到事已至此,隻能命司旗官將備用的統帥大旗換上,這才製住了眾人的騷動,大軍繼續向京東西路開進。
韓存保和聞煥章看到孫靜臨機應變解決了這次危機,不禁對他暗暗加強了警惕,心中猜測高俅向皇上舉薦韓存保應該就是他的主意。
眾人一連行了數日,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很快便將大風刮斷帥旗一事拋在了腦後,由此造成的緊張憂慮也去了七八分,隻有高俅一路上悶悶不樂,心中始終不能放下此事。
這一日,高俅一行人來到興仁府,知府曾楙將他們迎進府衙,高俅毫不客氣地在主位上坐了,曾楙帶領興仁府眾僚屬在堂下侍立。高俅命人取來皇上的親筆禦詔,宣讀完畢後交予曾楙驗看,曾楙事先早已接到高俅的先行官符諟恭的知會,哪裏還有懷疑,當即帶領闔衙僚屬跪接聖旨。
高俅擺足了威風,重新將聖旨收起,命令曾楙等人起身,詢問道:“曾知府,本官此次奉旨出征,幹係甚大,你在京東西路為官多年,想必在這一片地方人際關係熟稔,本官初來乍到,還要多多仰仗你啊!”
曾楙不住聲道:“太尉言重了,太尉身領重寄,如果有什麼用得著下官的,下官無不遵從。”
高俅道:“這樣也好,你先將近日二龍山的行動向我細細說上一說。”
曾楙拱手施禮道:“回稟太尉,二龍山宋江現已攻占京東東路大部分州縣,隻有濟南府還在我軍手中。原濟南府知府張觷由於兵敗青州被朝廷撤職,由原濟南府通判劉豫接替了知府一職,但後來卻出了一件怪事,張觷在押送汴京的途中下落不明,劉知府派人多番打探毫無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