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和楊誌各自思忖停當,同時撥轉馬頭,往本陣跑回。雙方將士看到主將廝殺正酣,霎時間同時跑歸本陣,不覺呆住了,頓時停住了歡呼。孫立和楊誌發覺不妥,回頭向後看去,登時哭笑不得,原來兩人一心想著引誘對方,結果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
孫立和楊誌頓即明白了對方的心思,正要回馬再戰,隻聽雙方同時鳴金收兵,二人隻得各歸本陣。孫立帶人回到登州城中,問道:“大人,末將正要擒了那楊誌,以挫賊軍銳氣,穩定我軍守城之心,為何鳴金收兵?”
王師中道:“方才我在城頭上看提轄與那賊軍頭領戰得多時,不分勝負,生怕提轄有失。”
孫立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賊軍頭領名叫楊誌,本是朝廷命官,隻因失了花石綱,後來又被晁蓋等人在黃泥崗劫了生辰綱,無奈之下才落草為寇,此人是楊家之後,一身本領極為不俗,不在末將之下。”
王師中一臉驚詫道:“竟有此事,哎,真是可惜了。今日一戰,提轄力戰強敵,端的是精彩萬分,雖然沒能勝了那楊誌,但足以穩定軍心。為了穩妥起見,我看提轄就不要出城與那楊誌對陣了,隻須小心防禦城池即可。我已經修下書信,派人間道送往京城,將京東戰情向朝廷稟明,請求朝廷派大軍前來剿滅二龍山反賊。”
孫立覺得王師中所言在理,隻是命令城中守軍加強守備,不再出城迎戰。楊誌命人數次攻打,怎奈孫立精通守禦之道,隻能頓兵堅城之下。
張順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楊誌軍中的,楊誌聽聞李俊沙門島一戰殲滅登州水軍,緊皺的眉頭這才略略舒緩了些。張順了解到楊誌攻城無果,建議道:“前些時日,我軍攻破登州水軍水寨,將之焚毀。王師中忙於登州防務,無暇顧及那裏,統領可移營靠近水寨,我即刻返回讓李俊統領率領水軍進駐水寨,如此水陸聯合,不怕破不了登州城。”
楊誌歡喜道:“如此甚好,我這就下令移營,張將軍可速去通知李俊統領,入駐水寨。”張順領命,返回沙門島去了。
兩日之後,楊誌已在登州城西北丹崖山前紮下營寨,李俊也已率領水軍進駐刀魚寨,丹崖山上的蓬萊閣也被楊誌拿下。此處居高臨下,可將登州城內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楊誌命一隊士兵駐守於此,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視登州城。王師中和孫立立時陷入被動,隻能命令城內守軍加強隱蔽,小心守備城池。
這一日,楊誌在大營之中正與朱武等人商議攻打登州事宜,傳令兵進帳稟報,一個名喚樂和的人前來求見,有要事相商。楊誌不曾聽說過此人,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將他請到大營中來。
這樂和祖籍濰州昌邑,自幼聰明伶俐,諸般樂器、槍棒武藝學著便會,做事道頭知尾,又有一副好嗓音,人稱“鐵叫子”。隻因他的姐姐嫁給了登州提轄孫立為妻,樂和便借姐夫的臉麵做了蓬萊縣城裏看守監獄的小牢子。
樂和不慌不忙走進中軍大帳,同楊誌等人見過了,便向眾人道明了來意,卻是欲做二龍山內應,與其裏應外合攻取登州城。
原來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出來傷人,因此登州知府拘集獵戶,當廳委了杖限文書,捉捕登州山上大蟲。且說登州山下有一家獵戶,兄弟兩個,哥哥喚做兩頭蛇解珍,弟弟喚做雙尾蠍解寶。哥哥解珍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麵皮,腰細膀闊;弟弟解寶更是利害,也有七尺以上身材,麵圓身黑,兩隻腿上刺著兩個飛天夜叉,兩人都使渾鐵點鋼叉,有一身驚人的武藝。
弟兄兩個領了文書,徑奔登州山上,下了窩弓,去樹上等了兩日,伏至四更時分,不覺身體困倦,忽聽得窩弓發響。兩個跳將起來,拿了鋼叉,隻見一隻大蟲中了藥箭,在那地上滾。兩人拈著鋼叉向前來,那大蟲見了人來,帶著箭便走,兩個追將過去,卻見那隻大蟲滾到毛太公莊園裏去了。
兄弟兩個前去索要,不想反被人毛家父子設下奸計,將他們繩捆索綁了,解上縣裏。本縣有個六案孔目,名喚王定,是毛太公的女婿,已自先去知縣麵前稟說了。不由分說,將兩人拖到廳上便打,定要他們招認混賴大蟲,搶擄財物。解珍、解寶吃拷打不過,隻得招認。知縣命人取兩麵二十五斤的重枷來枷了,下到大牢裏去。
毛太公、毛仲義猶自不肯放過二人,暗中賄賂獄中節級,名喚包吉,教他取了兩人性命。樂和在牢中當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忍解珍、解寶這兩籌好漢被小人所害,暗暗起了營救之心,細細詢問之下,方才得知二人與自己竟還沾親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