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本待將心中所慮向林衝明言,此時聽得他這般說,暗自尋思道:“且再等等吧,說不定我實在杞人憂天,還是莫要錯怪了人。”想到這裏,吳用問道:“雲天彪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林衝搖搖頭道:“我已派人前去打探,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動,也不知雲天彪那廝葫蘆裏買的什麼藥,巴巴地從景德鎮趕來,大放厥詞要踏平我山寨,如今卻又閉營不戰。”
吳用眉頭不由深深皺起,暗暗想道:“雲天彪若是真捉住了白勝,利用他前去攻賺我山寨,他的營寨必定空虛,我且試他一試,便知端的。”吳用想通其中關節,向林衝建議道:“雲天彪既然不來挑戰,我軍何不派人前去搦戰,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林衝點頭道:“也好,雲天彪那廝武藝高強,其他人怕不是他的對手,這搦戰一事就由我去吧,其餘眾頭領在後麵為我掠陣。”
二人計議停當,林衝當即帶領一彪人馬來到兩軍陣前,衝官軍陣營大喝一聲道:“雲天彪速速出來一戰!”
古代的將領是十分重視個人的武勇的,對陣雙方若有一方提出鬥將,另一方通常都會接受,即使主將不出戰,也會派出軍中勇士前去接受對方挑戰。
官軍聽到林衝向己方搦戰,當即有人前去通知雲天彪。雲天彪聽到傳令兵的稟報,當即帶同傅玉全身披掛,綽了武器上馬出營,來到兩軍陣前。若要問為何不見鄧宗弼和辛從宗二人蹤影,下文既有交代。
吳用本以為官軍會閉營不戰的,沒想到雲天彪和傅玉真從營帳中出來應戰了,心中暗暗納罕道:“莫不是我真的猜錯了,白勝並沒有落到他們手中,或者說白勝雖被他們抓住,並沒有供出我軍虛實,如若不然,雲天彪為何放過這個天賜良機不去攻打我軍山寨,至少也會派出一人前去才是啊!”吳用慮事不可謂不周密,但千算萬算他還是漏算了鄧宗弼和辛從宗這個異數,不過這也怪不得他,二人本就是適逢其會,吳用不知道二人的存在也很正常。
此時林衝和雲天彪已經搶到垓心,戰在一處,兩人刀來矛往,打得好不激烈,兩軍將士哪裏見過這般惡戰,一時之間竟看得癡了,忘了為己方主將呐喊助威,整個戰場隻聽到兩人的呼喝聲和刀矛的撞擊聲。
傅玉在陣後看到雲天彪久戰之下,不能拿下林衝,心中暗暗焦急,如今鄧宗弼和辛從宗帶了千餘官軍押著那白勝前去賺賊人山寨,營中官軍已不足千人,若是讓林衝贏了此戰,墮了官軍的士氣,後果不堪設想。
傅玉本待用飛錘助雲天彪一臂之力,但一來他距林衝距離過遠,飛錘投擲不到;二來懾於上次被林衝撥回飛錘,他險些命喪自己的飛錘之下,傅玉最終還是放棄了使用飛錘的打算,他催動胯下坐騎,緊一緊手中的爛銀镔鐵槍,大喝一聲,向二人的戰圈衝去,準備以二敵一,助雲天彪拿下林衝。
劉唐早在陣後看到傅玉衝出,想起晁蓋哥哥被他偷襲致死當下目眥欲裂,大叫一聲道:“傅玉小兒,無恥之徒,看你家劉唐爺爺斬下你的狗頭,祭奠晁蓋哥哥!”劉唐一催胯下戰馬,手挺樸刀向著傅玉惡狠狠殺去,恨不得將他一刀剁下馬去。
傅玉看到劉唐來勢凶猛,不敢大意,顧不得再去幫那雲天彪,接住劉唐廝殺。傅玉雖然喜歡做那背地裏飛錘傷人的勾當,但手上的功夫卻也不弱,竟能敵住劉唐的迅猛攻勢,兩人戰到三十餘合猶自不分勝負。
吳用在後陣看到四將在征塵影裏捉對廝殺,一時之間難分軒輊,他當即命令其餘諸將帶領眾軍從左右兩翼向官軍包抄進擊。官軍沒有主將指揮作戰,頓時被梁山眾將士衝動陣勢,混亂之下紛紛向己方營壘潰退。
雲天彪和傅玉一看情勢不妙,自己又被林衝和劉唐二人死死纏住,不得已使出拚命打法,終於抓住機會,跳出戰圈,隨己軍退入營壘,指揮官軍進行堅守,以防被梁山人馬打破寨柵,造成全軍潰敗。
吳用指揮全軍猛攻了數次,無奈梁山人馬缺少攻城略寨的戰鬥經驗,而官軍向來擅長防守,最終都被官軍打退。這一戰直打到申酉之交,吳用看到再打下去指揮徒增傷亡,隻得命令全軍撤回,尋機再戰。
林衝回到軍營,回想起剛才一戰,一臉感慨道:“雲天彪這廝能夠在那種情形下穩住軍心,率領全軍加強防守,堪稱一時良將啊,我軍這次隻怕是遇到勁敵了!”林衝回頭看吳用渾似沒有聽到他說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暗道:“軍師自從昨晚開始,一直有些神不守舍,憂心忡忡,這可不像軍師平時的作風啊,我且問問他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