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回過頭來,對使女道:“小紅,你將我父親留給我的那個玉墜拿過來。”
使女小紅猶豫道:“小姐,這不行啊,還是換別的東西吧。”
“我隻有這一件幹淨的東西,你不用多說了,把它拿過來吧。”李師師說這句話時,一臉的黯然。
小紅不情不願的將裝著玉墜的錦囊遞給李師師,李師師接過打開,從裏麵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個心形玉墜,走到婦人麵前,將它掛到孩子的脖子上。她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眼神是那麼的真誠,就像在做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
“姑娘,這怎麼使得?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接受。”婦人說著就要把玉墜還給李師師。
李師師攔住了她,一臉淒苦道:“大嫂,你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讓我完成嗎?”
“多謝姑娘。”婦人隻能向李師師道謝。
“張迪,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讓你難做,但你今後不準為難這對母子,還有這五位義士。”李師師回過頭來,對張迪吩咐道。
“是,是,奴婢不敢、不敢。”張迪一疊聲的答應道。
“還有,將你們帶來的東西都帶回去,告訴官家,他的心意我領了。”李師師繼續吩咐道。
張迪一臉為難道:“師師姑娘,這……這……不太好吧,奴婢回去怎麼向官家交代啊。”
“你不用向他交代,就說我已將玉墜送人,他自會明白的。”李師師不耐煩道。
“那好吧,師師姑娘,奴婢就此告退。你們帶上東西,跟我回去。”張迪向侍衛吆喝一聲,打道回府了。
李師師看到事情已完,再次謝過宋江等人,之後招呼了一聲使女小紅,轉身回家去了。宋江看著李師師孤清冷寂的身影在街巷裏越行越遠,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悲愴。
良久,宋江方才回過神來,向婦人道別後,與武鬆四人出了鎮安坊,這才感覺心情好了些。李師師,她的身上究竟藏著怎樣刻骨的悲哀啊,竟然深深地影響到了自己的心境。
宋江等人一邊在街上閑逛,一邊談論著李師師的事情。“宋大哥,你說李姑娘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那個玉墜難道有什麼秘密?要是真有什麼秘密那可糟了,定然有很多人覬覦,她將玉墜送給那對母子,他們母子豈不是有危險了?”楊再興一臉擔心地道。
宋江微微一笑道:“楊賢弟說得不錯,那個玉墜確實隱藏著秘密,但現在嘛,那個秘密已經不存在了。”
“宋大哥,你總是愛打啞謎,快跟我們說說,那玉墜到底有什麼秘密?”宋江的話不由得引起了羅延慶的好奇。
“你們說,趙佶今天派張迪到李師師家是幹什麼的?”
“當然是下聘禮的。”
“這就是了,李姑娘既然讓張迪將聘禮帶了回去,就是拒絕了趙佶,她還讓張迪轉告趙佶已經將玉墜送人,很顯然,那個玉墜多半是她的親人留給她做定親信物用的,而趙佶是知道這件事的,如今她將玉墜送給一個孩童就是為了向趙佶表明自己的心跡。”
“表明心跡,什麼心跡?”楊再興還是有些沒明白過來。
宋江一臉惋惜道:“李姑娘今生不打算嫁人了。”
“啊!這怎麼行?”楊再興驚呼道。
“這怎麼不行,人家李姑娘嫁不嫁人跟你有什麼關係,莫非大哥看上人家了?”羅延慶在旁邊取笑道。
五個人正在笑鬧,隻聽一陣鑼鼓聲響從前麵傳來,路上的行人趕緊閃在一旁,過得片刻,一隊隊宮廷侍衛從眾人麵前經過,在隊伍的最前麵,有人舉著兩塊大牌子,一麵寫著“西夏國使”,另一塊寫著“奉賀上元”,整個隊伍一直排滿了整條街道。隊伍的中間是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應該就是西夏使者的座駕,隻是用簾子遮著,看不真切裏麵的情形。一路上鑼鼓喧天,好不威風。
“這些西夏人真是太囂張了,在我朝的國土上,還這麼耀武揚武。”楊再興憤憤不平道。
羅延慶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童貫在西邊接連吃了幾場敗仗,再不敢提與西夏的戰事,現在據說開始打起了遼人的主意,為了避免兩麵作戰,趙佶在童貫等人的攛掇下決定與西夏休戰,一心對付遼國,西夏王李乾順與我朝連年作戰,國內早已是民怨沸騰,如今趙佶主動要求停戰,他正巴不得呢,這不,立刻就派使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