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萌萌把酒杯端在手裏，就像端了隻蜘蛛。眉頭擰得打成了結。她想了想自己受苦受難的爸爸，現在就是鶴頂紅都要喝。
章萌萌一口把酒全悶了。辛辣刺激的味道在口腔裏、腸胃中橫衝直撞，腸子都快要冒煙了。章萌萌肺裏憋出一長串的咳嗽，都快把心可出來了，弓著腰、聳著背，像一隻被電打的貓。
好幾分鍾後章萌萌終於停止了咳嗽，但是嗓子火燒火燎得已經說不出話。難道林娜真的在酒裏麵下毒了嗎？自己會不會七竅流血而死？
章萌萌這才感覺到透骨的寒意和對死亡的恐懼。
“好！表現的挺不錯的。所以我告訴你一個消息，關於你爸爸的。他之所以會被人抓起來因為他犯法了。”
“你胡說！他要是犯法也應該是警察抓他，你們憑什麼抓人？”
“因為他犯法，然後又偷了大哥兄弟們的錢，所以……當然是我們懲治他嘍。他以為錢都是那麼好拿的嗎？他以為死人的錢是很好賺的嗎？”
“你什麼意思？什麼死人的錢？”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沉默寡言的爸爸其實很有頭腦、很有商機的。現在販賣女屍很賺錢的。所以你以為你爸整天跑長途運貨運的是什麼？”
“不可能！我爸爸才不會是那樣！”
在剛才那杯酒的刺激下，章萌萌感覺現在不僅僅是胃燒疼，而是整個人都放在鐵板上烤一般，太陽下轟轟轟轟地鳴響、跳動，腦漿像是隨時都要迸出來。
你不信？那咱們看看這個！
離卡座不遠有一個LED屏，章萌萌順著林娜手指的方向看過去，LED屏上顯示出了自己血肉模糊的爸爸的模樣。
章東升被從額頭上留下來的血黏住了左眼，血路像是一條刀疤一樣豎在眼皮上，猙獰又淒慘，臉上東一塊西一塊都是凝固的血跡和疤痕，頭發淩亂、油膩、灰蓬蓬地亂紮著。整個人像一條狗一樣斜在鐵柱上。
鏡頭裏，一盆水倒在章東升臉上，章東升一個激靈就醒了，張著嘴胡亂舔著臉周圍的水漬，他已經渴的不行，嘴唇上龜裂的口子輕輕一扯就會流出鮮血。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鏡頭外傳來，“章東升，你說，為什麼要運女屍。”
“我，我要給家裏掙錢，要樣老婆孩子。”
“運女屍掙錢嗎？”
“他們說，他們每次運輸之後要給我七萬。”
“所以你就幹了？”
“恩，恩。”
“你就不怕半夜女鬼找你嗎？”
“我要掙錢。快點把錢給我！”
“你心裏隻有錢！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所以我不幹了！但是他們不給我給錢！”
“所以你就偷嗎？你知不知道你逃走的時候打死了一個看守你的人？”
“不可能！我不可能殺人的！你們騙我！你們撒謊！”
“章東升！你是在做夢嗎？你以為我們在乎那幾萬塊錢嗎？要是錢的事，我們早就放你走了，但是我們死了兄弟，你覺得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放你走嗎？”
“你，你們，想怎麼辦？”
“我們想讓你生不如死！”
鏡頭開始抖動，一雙靈巧的手從鏡頭後麵伸出來，之間拿著兩三顆小丸子，塞進了章東升嘴裏，章東升掙紮著要吐，一瓶礦泉水又放在他嘴邊，他很渴，真的很渴，要是他能喝自己的血，他都願意喝，所以章東升已經顧不上自己嘴裏被塞進去的東西，隻是拚命地大口大口地開始喝水。
一瓶水喝得見底，中途，章東升嗆得都把水噴到了鏡頭上。他喘了好久在恢複了正常。章東升幽幽地問，“你剛才給我吃的什麼？”
卡。
視頻結束了。
章萌萌還沒有從視頻裏回過神，呆了好久才機械地轉過頭，滿臉是淚。
“林娜，視頻裏的聲音是你！你混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娜用牙咬咬鮮豔欲滴的紅唇，近乎殘忍地笑了笑，“因為我要激怒你！”
果然，章萌萌已經近乎崩潰的邊緣了，她雙手抓著麵前的水晶玻璃茶幾，指甲扣著發白，像是要折斷一般。“你給我爸爸吃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一種新型的毒品。可以讓他很快樂的東西！”
林娜淡淡地笑著，輕而易舉地說出了這句話。話音剛落，章萌萌藍色的眼睛發出幽暗的光芒，已經像出籠的猛獸，俯身撲向了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