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範齊約自己，不管是為了什麼，自己一定要當麵謝謝他，曾經為自己證明清白之舉。顧天喬是這麼想的。
下午七點多，公司不加班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範齊也已經早早等在沒有一個人的樓梯間。顧天喬給宋婉琴發了個晚點回家的短信，就去赴範齊的約。
顧天喬覺得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注意到範齊，差不多都快忘了範齊的長相。所以在樓梯間看到範齊的一瞬間，顧天喬很驚訝，範齊怎麼變成了這樣！
範齊沒有了從前的高挑、英氣和傻傻的陽光。範齊剛來公司的時候才二十出頭，帶著校園裏的青春和悸動。遇事總是魯莽、但是又很真誠。高挑清瘦的範齊用陽光的笑臉看著顧天喬，顧天喬第一眼就淪陷了。
此刻的範齊，顧天喬不忍心描述。臉色蒼白、眼圈有點發青，佝僂著背，因為個子高的緣故，越是顯得範齊彎得像隻蝦米。顧天喬腦海中突然蹦出來“行屍走肉”、“老態龍鍾”這幾個詞。顧天喬實在想象不出，當初渾身包裹著陽光的少年，現在為什麼墜落成這樣。他突然很想哭，他覺得自己曾經愛上的範齊死了。
顧天喬開口，嗓子突然發啞，“範齊，你還好嗎？”
範齊笑笑，笑容裏還能隱約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影子。“我很好，希望你也很好。”
顧天喬覺得自己曾經過於殘忍，他用自私的方式把範齊拉到自己懷裏，最後又用殘忍的方式把他推開。為了自己重新生活，卻沒有給範齊留一點餘地。
如果範齊墜落了，自己肯定是推他一把的人。顧天喬覺得自己真殺了人一般。他親手殺了愛著自己的範齊。
“恩，……其實我一直想謝謝你，你上次在警局，給我證明的那次。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或許我真成殺人凶手了。”
範齊靠在欄杆上晃著頭，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範齊，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顧天喬話音剛落，範齊突然抬頭定定地看著他。顧天喬被範齊空洞地眼神盯得發怵。
“顧天喬，我這會要說的事很重要，你一定要挺清楚。不要和宋婉琴在一起。你們倆沒有好結果的。所有發生的事都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好好想想。”
“你別說了。範齊，你知道聽了你這些話我的感覺是什麼嗎？我以為你會和以前不一樣，我以為拒絕你幾次，你就會放棄，就會自己開始重新生活。沒想到你還在糾結我的私生活。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可惡！我還想感謝你，當初為我證明清白，現在我倒想懷疑你，是不是為了繼續打擾我你才那麼做的！你這個樣子很讓人討厭！”
顧天喬氣得原地打轉，喘了口氣，又對上範齊委屈的眼神，這眼神曾經顧天喬很喜歡，現在確實鋒芒一樣又刺激到顧天喬敏感的神經。“你這個眼神也很讓人厭惡，我告訴你範齊，你憑什麼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怎麼你了？難不成我和你談戀愛就要和你一輩子了？你就要賴上我了？你看你這種樣子，哈巴狗一樣，惡心人！”
“顧天喬，你說話可真難聽。我隻是勸你為自己、為宋婉琴的生命安全考慮考慮。你想想，廉漣是怎麼死的，王總是怎麼死的、陸睿又是怎麼死的。為什麼隻要跟你有關係的人都死了。你就不想想為什麼嗎？”
“哼！你繼續挑撥，王總上錯電梯遇難了，你也要把它算在我頭上？我是閻王爺，我掌握著大家的生殺大權？再說，跟我有關係的就會死，那你怎麼還沒死？”
顧天喬話音剛落，範齊煞白著臉跨步揪住了顧天喬的衣領。“顧天喬，你不要不識好歹！要是我死了能讓你醒醒，我倒是願意！”
“你這個神經病！你放開！”
顧天喬覺得範齊今天古怪的厲害，所有的話都是為了激怒他，他決定不和範齊糾纏。
顧天喬越是想要躲閃開範齊的撕扯，範齊越是緊抓不放。顧天喬不得不騰開一隻手反向牽製範齊。就在顧天喬抓穩範齊的準備拉開，自己掙脫的時候，範齊突然鬆開顧天喬的領子，自己向後倒去，不等顧天喬反手拉他，範齊已經從樓梯上一圈圈滾下，重重地撞在下一層階梯的牆壁上彈了一下。
顧天喬嚇得愣在原地。他腦子裏隻有自己剛才對範齊說的，尖銳的問題，“那你怎麼還沒死？”
現在範齊給自己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