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了解錦天的性格:沉穩而幹練。他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尊禮數的荒唐事,既然帶他來到廂房,福臨隱隱覺得錦天必有他的道理。
好奇心驅使著福臨走進了廂房之中。他並不知道錦天要給他看什麼?故而進入屋中直接坐到了一張木椅上。
隨後進來的錦天進得屋中,卻是臉色聚變,冷汗直流。他慌忙奏道,“皇上稍後,臣去去就來。”說罷起身離去。
原來屋中空無一人,鄂碩與鄂寧父女倆不知所蹤!福臨以為錦天要給他取什麼稀罕物件兒去,故未加阻攔。
錦天邊擦著冷汗直流的額頭,急急地走出屋外。待離得遠些,四處望了望,見沒有宮裏的人才招手佘小虎過來詢問道,“屋內的鄂碩父女呢?”
小虎摸摸頭道,“我當時和您一同出的屋去前門迎接皇上,沒注意他們去哪裏了?”
錦天聞聽,哀歎一聲道,“估計他們父女二人出府去了。今日本想促成一樁佳緣,沒曾想把我自己往墳墓裏促了。這下本王跳進魚塘也洗不清了。”
小虎倒顯得鎮靜,他略一思索道,“王爺,他們不可能出得府外。要知道皇帝出行乃頭等機要大事,門外盡是禦林軍把守。皇帝未出門,即便他們二人想出府也出不去。”
錦天一拍額頭道,“我真是急得頭暈腦脹,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快派人尋找他們父女?今日找不到的話,那我全府上下都得掉腦袋!”
還算順利,功夫不大,小虎氣喘噓噓跑來稟道,“恭喜王爺,王府上下的命算是保住了。那個小丫頭太機靈了,跑到西園的桃林中躲了起來。估計是不願意見皇上才如此。”
錦天大喜,交待道,“你什麼也不用做,速速派人將他們父女給我盯死了。莫要再玩失蹤了,本王的心髒可是承受不起。”
小虎帶著家仆去盯著鄂寧父女,錦天則仰天眨眨眼自語道,“難道今天不是吉日?本是一樁美事,怎麼會搞得如此雞飛狗跳?唉,莫要雞飛蛋打就成。”
他靈機一動,自己不能再去找福臨。如果再去找他,非得惹得小皇帝龍威大怒不可。他想到了橡果兒。
橡果兒本來是早於錦天帶著兒子在府門迎接福臨的。可沒曾想福臨見了她,那眼光高於她的頭頂進了府,根本沒看她的臉,更談不上與她客套幾句了!
等福臨隨錦天進得府中,橡果兒一氣之下也不陪同了,領著兒子回到自己的房間生悶氣,“神氣什麼?一個黃口小兒如此梟張。”
身邊的兒子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問道,“額娘,我今天很乖啊?你怎麼罵我?”
橡果兒被兒子那憨傻的樣兒逗得樂了,“額娘沒罵你,額娘在罵那個沒有人味兒的小皇帝呢!”
錦天飛步邁入房中向橡果兒求救“我的福晉,這次非要你來出手幫忙了。遇到點麻煩。”
“說吧,要我怎麼做?”橡果兒見丈夫急得那個樣子,盡量帶著溫柔的聲調兒說道。
“你去請福臨到西園桃林內賞花,鄂寧就在那裏呢。”錦天交待道。
“你去請不就成了嗎?怎麼讓我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麵呢?”橡果兒不情願地言道。
“唉,大門口處你不是看見了嗎?福臨正在氣頭兒上呢。我再去找他,肯定被拿下,說不定會要了我的命呢。”錦天苦著臉。
“瞅瞅這點事讓你給辦的,做回紅娘還得把命賠上!看來你真不是這塊料,你呀,一輩子就會帶兵打仗。”橡果兒還是心疼丈夫的,她邊牢騷著邊起了身。
橡果兒徐徐而入福臨所在的房中,向前一揖道,“錦王府福晉橡果兒給陛下請安,當此日上梢頭、春光明媚之時,王爺讓臣妾來請陛下移步西花園品茗賞花兒。”
福臨見橡果兒那副低眉順眼的不自然神色就別扭,他一拍桌案怒聲道,“你們今日跟朕唱的是哪一出兒?一會兒讓進屋裏品茶,一會兒又讓朕到花園喝茶。當朕是水缸不成?”
“春水貴如油啊我的陛下。在這春日的午間,給您奉茶是我錦王府的最高禮儀。”橡果兒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福臨怒極而笑,“朕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裏坐會兒。你讓錦天來見朕,看朕怎麼收拾他?”
“皇上,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一個婦道人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唾口唾沫星都是釘兒。皇上這麼不給麵子,可別怪臣妾無禮了。”橡果兒這種山野裏長大的女人,脾氣一上來敢把天捅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