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翻譯,好多大商人我都認識。林德壽是個很不錯的商人。”翻譯沒多想,直接推薦林德壽。
“好,就找這位,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王德元說。
張秀才用奇怪的眼神王德元,就是王德元為自己的事情,也沒如此焦急過,為了一個沒有好感的陌生商人犯得著嗎?既然王德元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作為手下,全力以赴才是自己的職責。
方業明一聽要找林德壽,更加失望,搖搖頭說:“不妥,我不是沒找過,他壓根就不要。”
找講信義的商人最節省時間,說話直接了當,不像奸商言行不一。王德元想了一想,說:“再去找。麻煩您帶路。”
白天繁華的街道,晚上死一般的寂靜,偶爾幾間鋪子的門板縫裏透出一點燈光。張秀才搭上燈籠在前麵照路,王德元、翻譯、方業明三人跟在後麵。向林德壽家中走去。
林德壽家裏客棧不是很遠,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翻譯叫開門,向門館說:“快去通報,絲綢商有要事求見。”
不多時,門館出來說:“老爺說有事明天再說,晚上不見客。”
聞言,方業明輕歎一口氣,來時醞釀的一點希望最終破滅了。
“今晚我非見到你家老爺不可,明天就遲了。”堅定的語氣像黑夜中的火把。
其餘人都被王德元的執著有些吃驚。就這種氣勢方業明完全做不到,他不得不對王德元有點佩服。
翻譯向門館說:“這位就是今天發放救濟米的王東家,他非見老爺不可,麻煩再去通報。”
其他人都不抱多大希望,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心裏準備,在門口無聊的晃悠,唯有王德元像生根的柱子,屹立不動,有股子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倔勁。
這次間隔時間稍長些,門館總算出來了,說:“老爺有請各位!”
其餘人都是一震,黑夜裏的幾雙眼睛明晃晃的看向王德元。尤其方業明眼珠子瞪得更大。
跟隨門館,幾人來到客房,房裏燈火通明,與外界恍如隔世。
“王東家親臨寒舍,本人榮幸之至。”王德元等人一進門,林德壽慌忙起身相迎。
林德壽的熱親,與方業明估計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截然相反。與林德壽打過幾次交道,就是自己的貨物很槍手時,林德壽也沒如期熱情,何況這次求到人家頭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深夜造訪,有事相求。”王德元開門見山,吝嗇地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王東家親自出馬,一切好說。我很佩服像王東家這樣的商人,能和您做生意真是求之不得。您是要把方東家的絲綢賣給我,不用繞彎子,您開個價吧!”林德壽直接了當,在王德元麵前完全看不出來架子,倒像是少了一口氣。
“那我就直說了,每匹十九兩,您看怎麼樣?”王德元直接開價。
方業明一聽,嚇得夠嗆。這個價格隻有在開市的前幾天才有,在現在的行市裏就是天價。這那是談生意,可惜了一次大好機會。正要打算槍上去改價,轉頭看見林德壽沒有生氣的樣子,隻好強忍下來。
十六兩以內,是林德壽能接受的價格,而且會欣然同意。十九兩的價格還是令他作難。
王德元看透林德壽的心思,說:“今年是非常時期,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價格將會在二十五兩以上。十九兩的價格壓一年貨,您肯定能賺不少錢。”
“何以見得?”林德壽對王德元的佩服,不光是發救濟米,更是震撼於他能洞察市場的智慧。
“今年中國絲綢商吃了啞巴虧,就像朝鮮商人的人參一樣。明年進口的絲綢量勢必突減。等明年朝鮮經濟複蘇,需求量會猛然擴大,所以說您能大賺一筆。”王德元分析了將來的絲綢市場。
聽了王德元的分析,林德壽作難的表情不複從在。他朦朧的意識似乎有過這樣的判斷,經王德元一說,這種市場預期一下坐實了,他相信王德元並不會忽悠他,豁達地說:“好,就按您說的價格辦。”
方業明緊了好久的神經終於得以鬆懈,感激地看向王德元,眼眶有些發紅。